吳青那裡能有什麼官方文書?他手中隻有一封繳獲的蒙軍信函,這蒙語寫就的信函是忽都寫給百家奴的,內容是其部在綿水前線的傷亡情況。如果拿給通譯看,必然會使計劃功虧一匱。當下他便舉著信函在通譯麵前晃了一下,以軍事機密為由收了起來。此時天色已是朦朧,吳青又高居馬上,那通譯晃眼之間隻看到封皮上的蒙文和官印,正想張口索要細看一番,不料鞭子又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
鞭打通譯的正是隨曾勇投誠過來的那名霹靂軍士兵。他在蒙古漢軍中呆過多年,自然知道蒙古騎兵與新附軍打交道的方式,當下便下了狠手,打得那通譯滿地打滾慘叫連連,不斷哀求蒙古老爺饒命。通譯在口中連聲呼叫蒙古老爺,更讓寨中新附軍認為來者必是蒙古騎兵無疑。
不等吳青開口,這名霹靂軍士兵又和幾個同伴扯著嗓子朝寨樓上高喊,如果再不打開寨門,將會直接打將進去。蓬溪寨居高臨下易守難攻,又有五百守軍,彆說沒有攻城武器的幾百名騎兵攻不下,即便來數千名攜帶攻城器械的步軍,也難在短時時內攻破。在吳青看來這種威脅根本就是貽笑大方,根本不會被守軍理會。
饒是吳青膽識過人,也不敢在寨牆下久留。一旦偽裝被識破,寨樓寨牆上便會飛來箭雨甚至巨石,絕對會死傷慘重,當下便起了退走再作打算的心思。就在他正要下令之時,寨門卻緩緩被打開了。那守將帶著人迎了過來,一邊急急奔跑,一邊還連聲口稱罪過,因繁瑣公務耽誤了上軍。
幸福來得太突然,眼見寨門大開,霹靂軍士兵當然不會客氣。一陣呼哨過後,吳青等人便控製了寨門,隨即霹靂軍的大隊人馬也策馬衝入了寨中。
寨中的新附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衝得七零八落,除了少數頑固分子拚死抵抗被戮外,大部分都做了俘虜。那守將全身綁滿了繩索,被捆成了一個棕子。躺在地上的他實在想不通蒙軍為什麼如此暴虐,僅僅遲開了寨門便對友軍大開殺戒。
直到吳青站在校場中間,對捆綁在一起的新附軍宣布霹靂軍的俘虜政策之時,蓬溪寨的守將才明白發生了什麼,急火攻心之下竟氣得暈了過去。在被冷水澆醒之後,這守將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了木樁之上,麵前持刀的都是曾經的屬下。那些平日裡阿諛諂笑百般奉迎的臉,此刻變得如此陌生和猙獰,拿著短刀朝自己步步逼近。
蓬溪寨遠離霹靂軍轄區,距離崇慶府足足有五百裡之多,對俘虜的處置根本不可能遵循以往的原則。這些俘虜不少人跟隨楊大淵多年,對其乃是死心塌地,一旦楊大淵舉兵反攻,這些俘虜極有可能嘩變。內外夾擊之下,蓬溪寨絕對守不住。
“事急從權”,歐陽軒在吳青出發之前便授權其依法嚴懲漢奸。故他在控製全寨之後,仍采用在靈泉山處理俘虜的辦法,連夜對新附軍俘虜和寨中官員進行了甄彆,對鐵杆漢奸進行了清洗,將剩下的四百名俘虜收歸已用,以迎接即將到來的楊大淵軍的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