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牧司並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可怎麼也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他才剛吃完一個麵包的時間,楚塵就找上門來了。
這是在他的背後安裝了監控器嗎?
十分鐘後。
湛牧司終於鼓足了勇氣,緩慢地站起來,走出了山洞。
楚塵沒有催促, 剛才從山洞裡麵傳出來的嚎嚎哭聲讓他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脆弱一麵。
“楚塵……你……你還想怎麼樣?”湛牧司努力地支撐起了自己的身軀,色厲內荏,維持著戰龍島弟子的最後一絲驕傲。
“你這人真不識好歹。”江映桃說道,“我們楚隊知道戰龍島隊伍被殺的消息後,日夜不停地偵查,走探,三天三夜,連眼睛也沒有閉一下,生怕你也步其他人的後塵被殺,你倒好,跑到這個地方來,還有臉責怪我們楚隊?”
湛牧司懵住,看著楚塵。
他不信楚塵會沒日沒夜地徹查戰龍島被殺的事情,可此刻楚塵就在他麵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我戰龍島的弟子,不正是楚塵殺的?”湛牧司回過神,咬牙切齒,憤怒吼道,“今天我自問逃不掉,你要殺便殺。”
江映桃蹙眉。
她更加肯定自己剛剛的說法了,這家夥真的不識好歹,直到現在還不想說實話。
“我給你看幾張照片吧。”楚塵拿出手機,走過去,“你既然逃過了這一劫,那麼,我也相信,你沒有看見戰龍島一行人被殺的現場。”
楚塵給湛牧司看的,是戰龍島弟子被殺的畫麵。
湛牧司的臉色蒼白,下意識地後退,眼神觸碰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如同觸電般。
“這裡麵,都是你的夥伴,有沒有跟你比較親的人,比如……逐浪三仙中的湛海?”楚塵淡淡地說道,“我看見他的時候,他的眉心中了一箭,一箭斃命。”
湛牧司的雙腿一顫,跌坐在了地上。
“我本來不確定你是否知道殺人凶手是誰,可我現在確定了,你一定知道是誰殺了他們,而且,你很清楚不是我。”楚塵走過去,注視著湛牧司,“你不想為湛海,為戰龍島的夥伴們報仇嗎?”
湛牧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被大山壓迫著。
良久,湛牧司抬起頭來,看著楚塵,“戰龍島,沒了。”
楚塵的瞳孔輕微一縮,“你說清楚一點。”
湛牧司沒有站起來,直接坐在地上開口,喃喃說道,“或許隻是一個開始,他們衝出禁忌之島的第一個目標是戰龍島,接下來會是整個海域,一旦他們統領海域,就一定會將目標放在了陸地。”
“禁忌之島?”楚塵問道,“就是各派氣息境強者探索的神秘島嶼嗎?他們是誰?”
“沒錯。”湛牧司的眼神流露出恐懼,“那是傳說中的禁忌之島,裡麵存在禁忌物,那是海的禁區,戰龍島的前輩早有告誡,不可靠近禁忌之島,可是,禁忌之島上存在至寶,吸引著一代又一代的強者前往。外麵的人想要進入禁忌之島,而禁忌之島裡麵的人,則想要出去。”
楚塵忽然想到,師傅們離開之前,下令封山,會不會是預知了其中的凶險。
“你的意思是,禁忌之島裡麵的人出來了,殺了戰龍島的人,並且占領戰龍島。”楚塵皺眉,“不對,他們占領戰龍島可以理解,可為什麼要急著來到陸地,並且截殺戰龍島的人?反正消息沒有傳出來,他們在戰龍島等你們回去不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或許,雷霆護法已經知道戰龍島被滅的消息了,又或許,他們想要斬草除根,不給戰龍島任何機會。”湛牧司無力地坐著,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江映桃看著他,“你是怎麼躲過這一劫的?”
湛牧司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我……剛好肚子不舒服,就找個地方上廁所,出來之後,就發現……”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說我是凶手?”楚塵問道,“你明知道對方的存在,你剛才的目的是什麼?”
楚塵仔細綜合了一下湛牧司的話,雖然他說出了禁忌之地,也坦白了戰龍島隊伍的死因,可楚塵總感覺湛牧司的態度有些奇怪,似乎在刻意隱瞞著什麼,又或許隻是湛牧司在極度驚慌的狀態下腦子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湛牧司的麵容連續地變幻著,半晌,才低聲地說道,“九玄門與戰龍島在清風觀結怨,在戰龍島遭遇橫禍之後,我以為……九玄門會落井下石,而且,我發現到處都似乎有人在找我,我猜到了是你們的動作,所以就逃到了這裡,我以為你們也要殺我。”
“誰說我們不殺你?”楚塵回答。
湛牧司渾身寒毛瞬間豎起,整個人的瞳孔睜大到了極致,有種被死神鐮刀架著脖子的感覺,連滾帶爬地後退了一段距離。
“不過,把你留著應該還有一點用處。”楚塵淡淡地說道,“戰龍島的死,武者界不少人都以為是九玄門所為,我要你向武者界澄清這一點。”
湛牧司臉色大變,“我如果現身,立即就會被追殺……”
“就憑你的實力,值得被這麼認真去追殺嗎?”楚塵打量著湛牧司,“你不會是還有什麼瞞著我吧。”
湛牧司急忙搖頭,“你不知道,禁忌之島的人行事心狠手辣,並且斬草除根,他們既然滅了戰龍島,就不容許戰龍島的弟子還活著,將來為戰龍島報仇。”
“恕我直言,就你的潛力,再練一百年,都不可能為戰龍島報仇。”楚塵坦白開口。
侮辱性極強。
可也恰恰是個事實。
如果說禁忌之島的強者為了提防湛牧司將來複仇而對他窮追不舍,楚塵感覺那也是對禁忌之島強者的侮辱。
湛牧司說不過去,最終隻能是兩手一攤,“我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