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後一絲靈力毀了衣襟裡的蝴蝶發簪，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都沒有懷疑過蘇欲雪會害自己。
死不瞑目的眼中隻有無儘的不舍和擔心。
韓子衿由鳳凰馱著找到蘇欲雪的時候她已經昏過去了。
蘇欲雪身上所著衣料皆浸透了血，手指十個指甲外翻，周身骨節則是以種怪異的姿勢扭曲著，人幾乎斷了氣。
韓子衿將清瑤給他的丹藥一股腦全灌進了蘇欲雪嘴裡，抬眼看見一旁燃儘的尋香母香痕跡，心中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
這次之所以裴恕和清瑤沒來是因為他們正在練功突破的關鍵期，如果貿然告訴他們這樣嚴重的消息，怕他們氣血倒行以致走火入魔。
韓子衿當機立斷封鎖消息隻帶了鳳凰過來。
“你確定他們是去了黑市？”
韓子衿拳頭攥的咯咯直響，眼眶通紅，哪裡還有半點平時好模好樣好說話的影子。
活脫脫一個走火入魔的前兆。
鳳凰被他周身散發出的濃鬱殺氣嚇到了，腳下爪子若非緊緊抓著泥土怕是要被掀翻一邊去。
這時不能刺激他，雖然地點時候都不對，但鳳凰不得不拿回局勢的主導回避著他的問話勸他道：
“代掌門，我們先帶聖女小師妹回去吧？一切等她醒了從長計議。”
“可羽軒師弟還沒有找到。”
韓子衿著魔一般自言自語拿去地上燃儘的那段母香，打算循著上麵最後一絲召喚子香的氣息去黑市尋找落羽軒的位置。
鳳凰看出了他的意圖忙掀起翅膀阻攔，提醒他道：“代掌門萬不可意氣用事！還請護送聖女回宗！代掌門！”
“你先帶她回去吧，我得去找羽軒”韓子衿不容置喙道：“我也得帶他回家呀。”
落羽軒對每種馴化的鳥獸都下有禁製以防萬一，類似於清瑤在靈市上給安樂買的那個鈴鐺，用來壓製鳥獸的獸性。
但是落羽軒下的禁製比那枚鈴鐺不知要高超出多少倍，鳳凰即使有心要反，此時也絕無將韓子衿打倒拖走的勝算。
所以它隻能一遍便喚他代掌門，妄圖眼前的人能有點大局意識。
但收效甚微，韓子衿眼底仍是一片血紅混沌。
真的攔不住了嗎？
隻掂量了片刻就做出決定的鳳凰想著先依韓子衿說的，自己先將蘇欲雪帶回去救治，然後……
然後愛他媽咋滴就咋滴，自己隻是隻鳥，管不了生啊死啊的那些鹹淡事！
她隻盼望著韓子衿此行一切順利，願他不僅有對師弟的同門之情，更要有能擔的起整個門派的責任心。
不論結果怎樣，他不該是憤然送死去的就行。
“代掌門萬事小心。”
最後福至心靈它加了句：“對了代掌門，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你還沒有回來，鳳凰我一定叫醒裴恕和清瑤，告訴他們門派的人都死球了，要他倆也走火入魔去跟你們陪葬，代掌門。”
看你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準備割哪塊。
韓子衿好像被它的話戳了一下，眼底憤怒不減依舊血紅，但底色多了幾分清明。
他苦笑道了句謝，然後掩沒相貌修為這才往黑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