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2 / 2)

而後,糧草督運得意的來到那老舵工跟前,指著那水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瞧見沒,他們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幾下便被我打得潰散逃命去了!”

他本以為那老舵工會有湧出許多奉承話來,卻不想這老舵工卻是搖了搖頭,口中一個勁兒地念道:“禍事了!禍事了!官爺現在可是殺了個痛快,可一會兒等這家夥餘黨回去,必然會報給他們大當家的淩虎。這淩虎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現在吃了這大虧,一會兒必定親自前來,到時這一整船,怕是不會有一個活口啊...”

“來得正好!光逮這些小魚小蝦也沒意思,他若來了,正好擒個寇首!”糧草督運才得大勝,心裡自然膨脹,說話也狂得很。

老舵工一瞧,知道這糧草督運必然也聽不進他的話,便搖了搖頭走開了。

徐守光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裡,他自然不像那糧草督運這般自大。見老舵工從自己身邊經過,徐守光趕忙伸手拉住了他,而後雙手一抱拳,問道:“這位阿叔,方才我聽得阿叔說那淩虎厲害,卻不知這淩虎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阿叔如此懼他...”

老舵工抬眼看了下徐守光,上下打量一番後,歎了口氣,說道:“也罷,做鬼也要做個明白鬼,我便與後生你說說這淩虎。要說這淩虎,本是荊州人,此人力大無窮,加之水性又好,聚得一幫子窮凶極惡之徒,豎了個旗子喚作水虎幫,常年在這荊江段打劫商船作惡。”

“這力大之人在下也見過不少,就算多少聚了些許人馬,那也不至於能威脅到官船啊,難道他不怕這劫了官船,官府出兵彈壓?”

“嗬嗬,若是尋常盜匪自然怕,可這淩虎卻不是尋常之輩。他幼年時曾得一道人點化,學了一脈馭妖之術,他手下那幾隻水猴子可都是有翻江倒海的本事,還真不懼那官府...”

徐守光見這老舵工說得如此篤定,便也好奇,又問道:“這水猴子當真如此厲害?”

“哼,這老朽還能騙你不成,若是在地上,這些水猴子或許不如尋常野獸,但若是在水中,這些水猴子便能輕易將小船掀翻,且遊水極快,來去如梭...”老舵工頓了頓,而後又貼近徐守光耳朵,小聲道:“而且據傳聞,那淩虎的水猴子還會法術...”

“哦?當真?那它們都會哪些法術啊?”徐守光問道。

“這老朽可就不知了,總之,一會兒要是見了那些水猴子,後生你便躺下裝死,或許還能蒙混過關,活得性命!”老舵工說罷,便又轉身離開了。

待到老舵工走遠了,徐守光便悄悄喚小白道:“小白啊,你之前可與這水猴子打過交道?”

“當然有,張天師除儘四方妖邪,自然少不了這水猴子。要說這水猴子,其實也不過是水中的普通妖邪罷了,沒那老頭說的那般厲害。”

“哦,這我便放心了...”徐守光長舒一口氣道。

“你可彆掉以輕心啊,我說不厲害,那是對張天師而言,但你自己幾斤幾兩你不知道啊,還是小心些為妙!”

被小白教訓了一頓,徐守光向上翻了個白眼:“知道了,囉嗦...”

這之後,大船繼續在江麵上行駛,一路倒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直到黃昏,大船已然行駛到下荊江的未段,眼見便要出了這九轉回腸。

那糧草督運表麵看起沒啥,實則也是提心吊膽了大半天,眼見就這大船就要駛出荊江段,心中大石頭便終於落了下來。

“哈哈哈,這馬上就要出了荊江段了,可這水匪卻一直也不見蹤跡,莫不是被我大唐軍威嚇破了膽,不敢來了...”糧草督運大笑著,可這笑聲還未落下,便見得前方兩岸蘆葦叢中忽然駛出十幾艘小船,這些小船在江麵上一字排開,每兩船之間都有鐵鏈相連,而那鐵鏈之上,則掛著好些陶罐子,罐子裡都裝滿了桐油。每艘小船上都站著十來個水匪,每個水匪手中都拎著個火把,看來是隻待大船撞破了罐子,這些水匪便要將那火把投擲過來,將整個大船引燃。

糧草督運見著前方情況,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對著船上老舵工和眾水手喊道:“快停船!快停船!”

其實,這一切船上諸人也早就看到了,哪裡還要他提醒,早就該收帆的收帆,該放錨的放錨,剩下一眾水手,也都把槳放到水中,拚了命地向上遊劃著。終於,在眾人一並努力之下,大船總算是停住了。

可這危險才剛剛開始,水匪那邊見大船停住,並沒有靠過來,一眾水匪反而站在船上拿著船槳不斷地敲打著船身。大船上眾人被眼前水匪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搞得懵了圈,但徐守光卻從那敲打聲聽出了些什麼...那小船上一眾水匪發出的敲擊聲並不是雜亂無章的,而是統一敲出了一段段的節奏,這節奏或許是傳遞信號,或許是助威,但無論是什麼,都不是件好事。

果然,隨著眾水匪的一陣陣敲擊聲,江麵上泛起了幾道浪花,每道浪花之下都似有一個青綠色的身影,正飛快地向著大船這邊遊了過來。隻幾息的功夫,這些青綠色身影便都遊到了大船下方。

船上眾人也瞧見了這些身影,頓時都慌作一團。一個官兵將頭伸出向船下望去,可這才把腦袋探出去,就聽得一聲慘叫,那名官兵也不知被什麼東西抓著了,一把就扯了下去,而後便傳來一聲撲通落水聲以及一陣密密麻麻的拍打水花的聲音。

眾人見狀,都嚇得蹲在甲板上不敢動彈,那糧草督運連忙把官兵都喊去自己身邊。而那老舵工,則一個勁地念叨著:“來了,來了,水猴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