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這...這不是我的連環劈嗎?”賊王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記得自己隻是方才在跟徐守光的對戰中使出過一回,而就這一回,竟然讓這小子給學了去!

這第二刀完全劈在先前的傷口上,沒有了鱗甲的防護,九環大刀的刀刃輕易劃開肌肉,砍在了岷江龍王後腿的骨頭上。隻聽哢嚓一聲,仿佛是骨頭折斷的聲音,岷江龍王嘶吼著,瘋狂甩動頭顱,巨大的力量將四周的碎磚爛瓦全部掃飛。

擔心徐守光在身後繼續破壞傷口,於是岷江龍王索性使出一記掃尾。感受到一股勁風掃過來,徐守光也不敢停留,接連幾步小跳,與岷江龍王拉開了距離。

岷江龍王一瘸一拐的轉過身子,它看向徐守光的獨眼中充滿了殺意,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它如此狼狽,它隻想生吞了眼前這小子。隻見岷江龍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腹部漸漸鼓脹起來,這時岷江龍王又吸了口氣,腹部繼續向外鼓脹,此時的岷江龍王與其說像忽律,倒不如說像一隻巨大的蟾蜍,它腹部鼓脹得似乎有些誇張,甚至於它的四肢都懸在了空中。

岷江龍王的這一係列動作讓徐守光看呆了,他不知道這大家夥究竟想乾什麼。隻聽小白忽然喊了一聲:“糟了!快捂耳朵!”

“什麼?你說啥?”這聲喊得急,徐守光完全沒聽清,忙問小白。

徐守光話音未落,就見岷江龍王嘴巴猛然張大,一陣如雷鳴咆哮、山嶽坍塌般吼叫從它喉嚨中傳了出來,院中十幾顆柏樹的樹葉被震得悉數儘落,殘留院牆上的瓦片被震得嗡嗡作響,徐守光和賊王八捂著雙耳,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

俄頃,岷江龍王鼓脹的身體已然恢複了正常,它一瘸一拐的爬到徐守光身前,用僅剩的一隻橙黃豎瞳盯著徐守光的臉,此時的徐守光眼瞳翻白,顯然是暈過去了,再看遠處的賊王八,雖沒暈死過去,但此時也已然爬不起身來,岷江龍王這才長舒一口氣。

“這小子竟然能把我逼到如此田地,我也必然不能讓他好過,看我先咬斷他四肢,再慢慢折磨死他。”岷江龍王惡狠狠地說到。

正欲下口,隻聽龍王廟院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木魚敲擊的聲音,聲音空靈而悠遠,仿佛能穿透一切。接著從廟門口緩步走進一個行腳僧,這僧人身著簡樸的僧袍,頭戴僧帽,脖子上掛著一串古樸的檀木念珠。僧人左手托起一個圓形的木魚,右手使木魚槌不斷地在木魚上敲擊著。他徑直走到了岷江龍王麵前,躬身行了個僧禮,道了聲阿彌陀佛。

岷江龍王使獨眼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僧人,心中暗想:“我這平時和尚也沒少吃啊,那些和尚見了我也都是沒了命的跑,但今日是怎麼了,這和尚化緣還化到我這裡來了?”,嘴裡卻道:“和尚,你是何人?來此做甚?”

僧人麵露和藹的微笑,不緊不慢地說:“貧僧處弘,自武當山上而來,來此地是要度一位施主。”

“哈哈哈,平日裡都是我度他人,如今到是見了個妄禿驢,口出狂言說要度我,那今日本龍王就發發善心,度你去見你那佛祖便是!”說罷,岷江龍王張開大嘴就朝著那和尚撲去。

這處弘和尚倒也不躲閃,隻是輕輕敲了下木魚,瞬間,木魚上方現出一尊金色的蓮花法相,緊接著一股金光自蓮花法相處猶如漣漪一般猛然擴散開去。岷江龍王被那金光掃過,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空中壓下,硬生生地將它給按在了地上,騰起一陣煙塵。

“施主誤會了,貧僧要度之人並非你。”處弘和尚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

岷江龍王在地上不斷扭動著,尾巴一個勁的亂掃,抽到之處牆壁碎裂,樹木折斷。但不管如何掙紮,卻都爬不起身來。

“這威壓,這手段,我絕不是這和尚對手。”岷江龍王心中驚道,於是緩和了聲調,從喉嚨處艱難擠出聲說到:“和尚...不,大師!你且去度你的有緣人,你放過我,我立馬消失,保證不在叨擾大師!”

“也好!”處弘和尚道,岷江龍王聽罷,心中一陣竊喜。但緊接著又聽處弘和尚說到:“不過貧僧要向施主借一樣東西。”

“大師要借什麼儘管開口!”

“貧僧要借施主的妖丹一用。”

這妖丹是那岷江龍王修煉五百年凝結而成,若將其拿走,五百年的修煉將功虧一簣,岷江龍王自然不肯,於是它瘋狂地掙紮,巨大身軀震得地麵轟隆作響。處弘和尚也不惱,隻是將木魚收入懷中,從脖頸上取下檀木念珠,雙手合十,將念珠抵至眉心,口中念念有詞。隻見檀木念珠上的每一個佛珠都漸漸升起一層金光,這時,處弘和尚雙掌緩緩向前一推,串念珠的絡繩猛然斷開,顆顆附著金光的佛珠懸浮在空中,緊接著又一齊打向岷江龍王。可惜那一身刀槍不入的鱗片,在這金色佛珠麵前卻如同豆腐一般,瞬間,岷江龍王就被打得千瘡百孔,可這傷口處卻並未滲出血來,而是閃耀著金光,金光越發耀眼,傷口的周圍也漸漸出現了金色的龜裂紋,待到這金色龜裂紋布滿全身,就見這岷江龍王體內金光衝出,將它整個身體炸開,炸開的碎片在空中也迅速化為縷縷金光,漸漸消散的無影無蹤。

而岷江龍王原本在的位置中間,懸浮著一顆紫色的珠子,珠子表麵黑氣繚繞,想必這就是妖丹了。處弘和尚左手向前一攝,這枚妖丹便緩緩的向他飛了過去,穩穩的落在他的掌心。

處弘和尚將妖丹收入懷中,就地盤腿坐下,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段經文,便見周圍地表緩慢的滲出一股股複蘇之氣,賊王八被這複蘇之氣包裹在其中,頓時一股溫潤感不斷滋養著傷口,疼痛感也不知不覺消失了。

賊王八爬起身來,趕忙來到處弘和尚麵前,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施主不必客氣,貧僧此次前來,便是為了施主。”處弘和尚扶起賊王八。

“為我?”

“正是。貧僧觀施主身懷氣運,想必日後貴不可言。但貧僧有一事不解。”

“大師但說無妨!”

“施主為何自甘墮落,在江湖上行盜匪之事?”

“...大師有所不知,這世道不公,做好人沒好報,做盜匪反而活得久。況且我雖為盜匪,但生平從不搶奪弱小。”

“若是平常人,未必有能力做出一番大事,但貧僧常聽人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施主身負大氣運,何不考慮匡扶正道,拯救黎民呢?”

賊王八聽罷,沉思了片刻,而後雙手抱拳,深鞠一躬謝道:“多謝大師!這一語使我王建如夢初醒,我之前也聽聞天下兵馬都監楊複光大人在我家鄉許州招募鄉勇征討黃巢,我這便回到家鄉去投軍,希望能如大師所言,有朝一日能匡扶正道,拯救黎民。”說罷,便又對著處弘和尚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