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尤拉對阿古丹說道:“快了結這個叛徒,我們發過誓,尤拉離開木雅就隻能灰飛煙滅。”
女子聞言狠狠一顫,在極度恐懼之下顱內壓力增大,魂魄顆粒分散無法聚攏以至靈樞中空無力調節顱壓。她的眼球逐漸外突暴露出眼眶。才經曆過一場激烈的玉化,晶瑩潤澤的圓球上,瞳孔化為一縷翠色的煙雲。阿古丹臥眉微蹙,鳳目淺揚,一縷哀色凝在眼尾,竟是一滴血淚。他鬆了手上力道,女子從他的手掌滑下順著阿古丹的身軀堪堪軟癱在地。
女子因外力被擠開的喉管又重新合攏,她捂著漏風的喉管,抬頭對阿古丹說了句:“域外草場的木蘭花開了,可惜花期太短終是等不到你。”
不待女子說完,阿古丹的同伴就衝了過去,垂在腰側的手掌周圍凝聚出一圈攻擊陣輪就要出擊。
澤爾見他攻擊女子,急忙阻止說道:“等等!她身上有龍氣鎖魂針,你要攻擊她會觸發龍氣回擊。”
這位尤拉冷哼一聲,側頭俯睨無力趴地的澤爾說道:“你以為我會承受不住龍氣回擊?”
阿古丹冷聲道:“龍氣出擊會觸發四海龍池預警,會暴露木雅方位。”
尤拉指著女子說道:“他早就把木雅的秘密泄露出去了!阿古丹,你不要再受他蠱惑!什麼域外木蘭,他到現在還在誘惑你。因你之過他偷走重器,雖然現在找回來了,今天若不將其灰飛煙滅,你也會受責罰。”
女子聽罷緩緩閉上眼睛,在他選擇與靈脈融合的那一刻已然預料到了這個最壞的情況。他放棄神格隻為驗證一種假設一種猜想。如今,他已經知道自己失敗了,這種強製融合改造軀體的假設沒能達到預期效果,關於獲得靈脈就能汲取能量的猜想也是錯誤的。好在,由阿古丹消散自己的魂魄,也並非一個讓他覺得難受的結局。
阿古丹垂頭看向了無生趣的神人,裹頭的紗巾早已滑落,露出一顆充滿褶皺的光潔頭顱,褶皺是軀體的老態表現,光潔是玉化結果。這幅軀體的毛發早已落光,在其衰弱的時候就要吸取他人魂魄以維持軀體機能,可隨著輻射物質積累,衰弱加劇再多的魂魄也挽救不這幅軀體的消亡。
他剛到木雅貢嘎的那會兒,尤拉們以為他是個下界閒逛的神族青年,並未在意。直到他在雪山腳下搭起了帳篷,他沒有使用神力為自己開辟一處保溫隱秘的結界場,他就像個普通凡子一樣安靜的住了下來。木雅域內靈氣充盈,生態環境多元,除了貢嘎等高山終年積雪覆蓋冰川而外,其餘地方四季分明,這些地方生活著為數不多的、自稱為木雅族的牧民。
神族青年平日靠打獵、醫術向牧民換取糧食,他的醫術自不必說,精湛到起死回生。木雅出了個會治病的能人漸漸傳開,不止康定的牧民,哪怕是居於高原深處的吐蕃首領也多有造訪。神族青年不單能醫病還能講經,最後被這些凡夫俗子奉為大能。
大能每天虔誠跪地麵向雪峰,按照神域典籍中大荒時代的祭祀禮儀,插旗敬山,膜拜貢嘎。因為他的影響力,人們跋山涉水來到木雅,朝拜雪山。
彩色的旗幟逐漸插滿了貢嘎之下的草場、湖畔,繽紛好看,鮮豔奪目。就是來往出入的人太多了!尤拉們很是不滿,因此派出阿古丹出來見他。可神族青年自封神識未用神力並未違反神域規定、他自封神識以凡子之能下界布道賜醫更是一種修行。阿古丹隻能規勸無法暴力驅趕,或許也是阿古丹不忍傷害他吧。
阿古丹說道:“可我們不想讓太多人來到木雅,不希望木雅被他們傳承神居之地。”
神族青年堪堪一笑,似清風明月。“你們是誰?你們隱沒雪山又是為何?”
阿古丹冷笑:“我要告訴你的話,你就得留下來,成為我們。永生永世不得出域。”
神族青年眸色清亮,表情堅定:“有何不可?你嫌我招搖引了許多人族進入木雅,你就接納我啊!我也是昔時戰門之後。你能做的事,我也能。我以我心奉神山,奉天地。”
阿古丹驚詫,驚異於神域有人發現了木雅秘境,詫異於居然有神想進入木雅秘境。“山門清苦,不值得你放棄喧囂承受孤獨。”
神族青年從其的話語間感知到了阿古丹向往域外生活。神族青年太想知道木雅的秘密,他太想弄清楚九天合璃宮內的機竅,他說道:“一心求真,不懼孤獨。”
阿古丹搖頭返回,隻餘喟歎如風回蕩山穀。
至那天起,木雅的大能消失了,這位大能就像流星般一閃而過,木雅又恢複了平靜。
神族青年立於雪線之上,逐漸被冰雪覆蓋成為冰雕。他還是未開啟神識,他渴嚼冰雪、餓食地藻。他承受極寒,承受饑餓,承受孤獨,他像一個苦行僧一樣用節製、磨煉、忍耐表達自己的求真之心。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一站就是百年。
終於他如願以償,成為尤拉,進入雪山。
阿古丹抱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