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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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養分實則是靈力,這株梅樹與槐樹一樣也是千年古樹,要供養這種老而不僵的軀體,汲取靈力非常必要。

站在保護圈最外圍的葉闌珊看得真切,那隻黃燦燦的蟾蜍隻有手掌大小,乍一看跟尋常的插香擺件沒有區彆。轉瞬而已,黃銅蟾蜍就變成一團黑氣撲向林爭春麵門,在即將觸碰她的一瞬,肩頭的那隻肥貓撓了撓爪子,黑色氣體散開成一麵黑牆又飛快凝聚成一滴水珠落在林爭春掌中黃紙收入腰包。

林爭春再一起身,眉宇間已經多了抹不容拒絕的凜然氣場。她對監察司門人說道:“此間院落有妖邪,給我封了,請掌司大人堪輿。”

葉闌珊急道:“你知道這是誰家的府邸!憑你也敢封院子,你誰啊?!”

林爭春並未理會她,倒是蹲在她肩頭的猞猁回頭慵懶一睨,那眼神像人一樣戲謔中帶著警告。林爭春縱身一躍,翻上院牆,居高臨下指著時爾梅等人說道:“在我們檢查完每一間房屋之前,誰都不許離開!”

幾個監察司門人在對待時家婢女們的圍堵時還彬彬有禮,此刻出現了邪祟自然不會克製。全數衝進院落,看人的看人,封門的封門、連在後院廚房休息的婆子們都驅了出來。時爾梅見葉闌珊和眾小婢要上前理論,攔著她們說道:“他們真是衙司。大家切勿莽撞傷了自己,暫且安靜,我要看那女衙差辦事。”

時爾梅微微昂首,目光緊追林爭春。院牆高聳,簷頂窄小,她卻是如履平地,飛快跑過東南西北四角巡視一圈。她就像隻…歡快的螞蚱,對,是螞蚱,原本時爾梅想用蝴蝶形容她的,可蝴蝶的動作太蹁躚、太曼妙不足以描述她的果斷與機動。配合時爾梅看不懂的手印與聽不到的口訣,四麵院牆光暈升騰。這種光暈是支撐陣法運行的靈力如風如塵,非凡目能見。林爭春一個接連一個的破卦,升騰的靈力並非凡目能見,故而圍在他周圍的婢子都在說林爭春故弄玄虛,葉闌珊見罷低斥了句:“公子要你們安靜,全都閉嘴!”

隨著光暈升騰,院牆四角轟然塌落,梅公子的宅院成了無圍牆開放式庭院。

時爾梅是越看心裡越歡喜,若非一眾婢子還在的話,他早就拍手叫好了。

曾經的時家隻是遊街串巷收購豬鬃、豬胰的小販。夫妻倆年過四十才有了他,生活隻在溫飽線上下浮動的夫妻將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視作珍寶,在妻子待產的幾個月裡,時父停止工作在家照顧。可當穩婆把小嬰孩抱給時父看的時候卻見他七竅流血懨懨欲絕。城中大夫陸續請來,流血之症卻是越看越嚴重,當最後一位大夫歎息著離開後,時父已經準備好了小兒入殮的陶甕。

就在夫妻倆放棄之時,一瘋癲道人不請自來施了幾針保住嬰孩性命。道人為嬰孩批命說他是五行純陰,最好的保命之法就是帶他遠離俗世進山修行。中年得子的夫妻哪裡舍得把孩子交給陌生道人,那道人見他們不願意也並不堅持,遂給了個折中之法。那便是高牆深院避世而居,時家夫婦不解,再次請教為何要避世而居。道長解釋避世避的是濁氣深重的成年男子,包括時父在內所有成年男人均不得靠近梅公子。

直到老梅開花,北雪南渡,他會遇見一位五行純陽的姑娘,有這位姑娘的磁場保護,他才能安然地走出院落。

對於道長的話,時家夫婦半信半疑。

發生在時家的怪事還沒結束,家中滿枝繁花的老梅樹在一夕之間凋零殆儘,時家夫婦還是不敢全然相信道長的話。直到時父卷了床鋪蓋搬出家,把孩子交給妻子一人照料,兩個月之後孩子康複無恙才終於相信了道長的話。

夫婦二人拿出了所有積蓄請來道長為兒子求一個改命之法,道長沒有收下這對夫婦的辛苦錢,隻是說命是生而自定,改不了,但可以借運,借那位五行純陽的姑娘之運。

時家夫婦聽罷心想世間之大,芸芸眾生,要找到一位五行純陽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能。為了讓兒子平安長大再去求娶一位能護他周全的女子,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賺錢。兩人請道長為兒子取名,道長站在簡陋的小屋,隔著粗砂紙糊的窗欞望向庭院中的老梅樹。這個孩子命運縹緲,就像一夕零落的梅花,時而有,時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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