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院與主人談話。”
蕭淩寒心下一緊加快腳步,還不知那位在坊間極富盛名的梅公子是何等邪祟,她就貿然接近,太莽撞了。
內院,梅公子已經把林爭春帶進離自己臥室僅一門之隔的房間,為方便進出,拆了門板配了一副碧玉珠簾。
這件房間是梅公子的工作室。鐵質的工作台上擺著待雕琢的半成品如臂釧、手鐲、頭飾,若是花鳥禽獸的造型則姿態靈動、栩栩如生,若是樓閣人物則構思巧妙,如實景微縮。真是製式不一卻無不精美。林爭春環顧一圈說道:“怎麼沒見你的設計圖紙?”
“圖紙?”時爾梅片刻明白她的話意笑道:“成竹在胸。這些都是一上手便有的創意並非刻意設計,無需修改也就沒有圖紙。”
林爭春指著工作台上一枚待完工的金釧說道:“這上麵鑲的都是青金石和赤玉嗎?你做給誰戴啊,尋常女子戴不了這些吧。”
時爾梅捂嘴笑了笑,說道:“你拿起來看看。”
林爭春拿起咦了聲,驚訝地道:“為何如此輕巧?”
時爾梅答道:“都是假的,都是做給戲中角色的佩戴,梨園角色戴的飾物不算違製。若隻是一枚普通簪子,當然鑲嵌不了太名貴珠玉,可用金箔貼銅,以雕工造型取巧。”
林爭春搖搖頭:“鎏金璀璨太過耀眼,反倒不如花瓣、翎羽色澤多樣又溫潤自然。我不喜歡式樣太過繁複的中原釵釧,佩戴上身,毫無靈性,太重太拘束。”
“你喜歡有靈性的配飾?那我琢磨一番給你做一套。”時爾梅坐在她身邊,頭一歪,盯著她的臉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北地異邦的女子是怎麼打扮自己的?”
林爭春反問:“你如何知我是北地異邦女子?這個北又有多北?”
時爾梅坐直身體,細細端詳著她的麵容說道:“若說你劍眉未修,臉絨未絞,與帝國農家女子也沒什麼區彆。但要說你不是帝國女子依據便是你的發式,帝國女子十五歲及笄皆綰發。像你這種束發披散的不是沒人管的孤女就是服喪仍在守孝期,而你顯然不是這種情況。所以,我隻能叫你北地異邦女子啊。”
林爭春蹙眉,心想自己還要跟蕭淩寒假扮夫妻,可不敢被人覺察她身份可疑。遂請教問道:“那帝國已婚婦人又該如何打扮?”
時爾梅微微嘟嘴說道:“你想嫁給帝國男子?”
林爭春:“我是說如果!”
時爾梅:“那就要看你嫁的人是誰了。”
林爭春:“商人婦!”
時爾梅心弦一動,自己要是走出院子也隻能經商。歡喜莫名而出,時爾梅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商人婦的發髻式樣沒有限製,發簪鬢釵除了掐絲龍鳳與流光步搖而外倒也沒什麼限製。點翠嵌珠看個人財力,如果發量少還可以戴狄髻,隻是民間婦人裝飾狄髻的頭麵式樣相對簡單而已。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如果是你佩戴,我可以在規定式樣之內儘最大可能地鑲嵌上名貴的珠寶。”
林爭春道:“尋常婦人無需貴重頭麵,讓人一看就肯定是帝國婦人便好。”
“尋常婦人?有多尋常?”
林爭春解釋道:“與丈夫辛苦經營,一同行商的小婦人。出門行商,財不外露。”
“哦!”時爾梅心想這麼快就開始規劃與我的婚後生活了,可按照時家現如今的財力全然不需要她親自行商。他怕林爭春誤會,解釋道:“但凡有些家底的商人都不舍得讓妻子一同行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