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爾眉頭緊皺,他不清楚這個朽垮的飛行器能不能扛下惡劣的天氣,可前路的風暴不如後敵可怕。他不能落在這幫覬覦昆都的神族遺民手上。他摁下啟動鍵,巨大的轟鳴聲響像老人的咳嗽聲撲哧撲哧,時斷時續。澤爾把作用力調製最高,艙體抖動加劇,風雪從艙壁裂縫吹了進來,小小的飛行器隨時會被風雪扯爛的樣子。
小神官見罷連連冷笑,這個壞到不成樣子的飛行器不是他的雲坐,當初無邪解散神域時隻給他們不多的收拾時間。他是管理神衛營庫房的內勤,自然儘最大可能搬走了能用的上的神器。可惜,沒有能量供應,這些神域遺物也隻能變成破銅爛鐵。
在小神官的歎息裡,飛行器緩緩升空,朝著風暴眼即將形成的方向飛去。小神官咂舌,不知道該不該誇澤爾一句藝高人膽大,還是罵他一句初生牛犢不怕虎。
後援行至他身邊,幾個雲坐懸浮在小神官周圍。小神官對他們張大嘴巴,口齒不清地道:“小殿下不聽小神勸阻執意南下,為了搶個爛雲坐還封印了我!”
其中一人說道:“那個雲坐根本扛不下九級風暴,我們得攔下他,不能讓他在我們地盤上出事。”
“那你們速去,我帶他回雪山修養!”從雲坐走下的神官還是當初在神域的那身行頭,白袍金邊太陽紋代表他曾是九天合璃宮的神官。這位神官的修為顯然不低,他的身體周圍充盈著泛著金光的靈力自成結界護持他的軀體。股股靈氣如風如浪,浮動其神袍,衣袂翩躚還維持著神域在時的氣派。
天邊黑雲翻湧如浪,天光漸消。隨著神官走動,一團金煌光影投射而出,他就像一輪太陽照耀越發暗沉的天地,小神官對其滿是虔誠的行了一禮。
神官走向小神官,問他道:“到底是誰封印了你?”
小神官靠近他,妄圖汲取些許從他身上溢出的靈力加持自己。他用舌頭推開靈力口器,說道:“回稟神官大人,小殿下如您推測那般根本沒有丁點修為。反倒是他身邊的那隻耗子的修為已然高於地仙等級。小神還打探到小殿下身上並無北冥淵冰魄,也無神器護身,想必昆都的戰備力並非我們意料的那般強大。”
“是嗎?”神官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低喃著說道:“但他的神格卻強大到令人驚歎,我以為他會是下一任戰神。”
小神官說道:“小殿下不可能是下一任戰神,他連禦風的能力都沒有。而且他的心根本沒在神域,他強迫小神麵向北方向澤浣那個異類賤人跪拜懺悔。”
神官一聽澤浣這個名字,眸色又晦暗了幾分。
小神官還在絮叨:“東邊冰柱上有小神事先放置的幻化鏡,已經將小殿下的言行記錄下來。拿回去放給對昆都還抱有幻想的神族看看。昆都早已拋棄我們了!他們就是要我們淪為人族那般下賤的螻蟻!”
神官輕笑一聲,伸手一指,偽裝成冰棱的幻化鏡直直飛到他手裡。
神官看罷澤爾剛才的言行,冷笑道:“要我們學會敬畏?敬畏什麼,天地嗎?他們可知是誰把他們從大荒舊神手中解脫出來的?哈哈,真是本末倒置,顛倒緒亂。我們神族從來就是下界敬畏的對象,如果下一個紀年是要我們和人族平起平坐的話,那麼就隻能糾正這個錯誤的紀年!我們是神族,我們理應改造出一個適合我們的生態環境。神至之地,皆為神域。”
神官關掉幻化鏡,又看向跪坐在地的小神官,溶在金光靈力中的神官高高在上。他厭惡其身散發著動物氣息的皮毛衣物,以獸皮為衣是大荒紀年人族的裝扮,代表著原始、低能、愚昧。小神官額頭封印漸消,神官抬手加持了那道封印,並且對其實施禁錮咒讓他繼續麵北跪伏抬頭乞求昆都的諒解。神官消掉了小神官口中的靈力口器,風雪灌喉瞬間堵住了他的呼吸道令其窒息而亡。
神官麵對這具僵硬且迅速青紫的屍體,冷聲道:“要讓那些因失去神域而變得懦弱的神族重燃鬥誌,就要有所犧牲。我會以你的名義向昆都討個公道,讓你死得其所。”說罷,金光煌煌的九天合璃宮神官登上自己的雲坐,飛回雪山。
澤爾無視身後雲坐發出的警告,加速前進,鼴鼠看見離他們越來越近的暴風眼,嚇得鑽進澤爾的衣領把自己掛在冰緙戰衣防護兜裡,說道:“我們停下吧,這破玩意一定衝不過去的!”
“不行!”澤爾還在調整參數,希望從技術上提升艙體的抗壓力。“我不能落在他們手裡,他們會用我威脅我爹交出昆都,甚至妄圖染指北冥淵。”
兩團深淺不一的黑色氣旋碰撞間摩擦出閃電光束在黑幕中如此炫目,澤爾預測其間能量超過千萬KG。他把自己扣在座椅上,雙手顫抖死命拉升著控製杆企圖保持艙體平衡。飛行器已經接近風暴眼,在兩團氣旋徹底融合之前他要穿過空白地帶。眼看飛行器就要進入氣旋引力範圍,跟上來的神族不敢放任他身赴險境,遂施展靈力牽製澤爾的飛行器。兩個飛行器在風暴眼邊緣拉扯,隨時有裹入氣旋的危險。
澤爾對後方的飛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