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納電影節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美帝。
舊金山街邊的一家中式餐廳裡,老板是影視愛好者,此時掛在牆上的電視屏幕上就一直在循環播放楚雲聲和殷錚獲獎的影像。
來餐廳的華夏人更多,看到自己國家的電影獲此殊榮,即便不怎麼關注娛樂圈的,也都麵露自豪之色,邊吃飯邊和旁邊的人用中文談論著電視上的兩名演員和那部電影。
“《天青殺》什麼時候才能在北美公映?這都半年了!”
“哎,急啥,我看網上消息說得四月份吧,快著呢!你要是真急,我這兒有種子,但咱們看種子歸看種子,到時候你得雙倍貢獻票房啊……”
“不看不看,我等電影院的。聽我國內朋友說好多人都二刷,咱們到時候直接連搶兩場的票……要不是回國太遠,真想回國去看看……”
旁邊桌子的討論聲傳過來。
一身休閒西裝的冷俊男人夾菜的筷子一頓,頓時覺得自己口中的飯菜沒了滋味。
他瞟了眼電視屏幕上豐神俊朗、淡然平靜的楚雲聲,背起椅子上的書包,結賬離開了。
這個男人就是周梓言。
出國後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因為他執意帶走陶安和孩子,和周母大吵了一架,所以周母斷了他在國外的經濟來源,隻每個月給他按時打一筆生活費,並給了他一棟高檔公寓,幫他進了一所著名的金融類大學。
按理說這個條件其實也算不錯了,但周梓言帶著陶安,陶安想打入歐美娛樂圈,而周梓言也想東山再起,組建一家公司,回國打敗楚雲聲。
所以要想做下這兩件事來,這些錢自然是不夠的。
不過周梓言這個曾經的年輕總裁也並不是真的被陶安完全衝昏了頭腦,一無是處。
他先是聯係了一些國外的朋友,但這些朋友都得到了周母的警告,也看到了周家式微,沒有人對他伸出援手。
周梓言也不強求,轉而降低了要求,希望他的朋友們幫忙把陶安引薦進圈。
周梓言這樣放低姿態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上,還真有幾個幫忙的。不過陶安雖然演技不錯,但眼高手低,隻參加了一些大劇組的試鏡,而那些大劇組看不上他水平湊合、固步自封的演技,所以不出意外,那些試鏡陶安全被刷了下來。
但陶安不認為是自己演技問題,而將其歸結為歧視、沒塞錢、有黑幕,想讓周梓言再去找人。但是周梓言現在一沒錢,二沒人脈,根本給不了陶安想要的。最後沒辦法,周梓言把他塞進了一個小劇組,安撫他從頭開始。
陶安心裡怎麼想的,周梓言不知道。
在他看來,他已經安排好了陶安。
接下來,周梓言又用一部分錢請了保姆照顧孩子,最後剩下的,他就全部投進了自己新組建的團隊。
他當初的本科和碩士都是在國外讀的,現在來繼續進修,也很熟悉國外大學的套路。他利用很短的時間就聚集了一群誌同道合、願意一起打拚的年輕人,其中還有幾個技術人才,非常有潛力。
團隊慢慢壯大,改為了工作室。
周梓言雖然每天非常忙,非常累,但一想到回國後的意氣風發,就咬著一口氣堅持了下來。
隻是慣來出入高檔西餐廳的大家少爺,一落成了街邊小餐館的常客,對於周梓言來說到底還是有些心理障礙。
他曾經想學過做飯,但手藝不佳,沒耐心,就沒再嘗試過。
陶安倒是會做飯,但陶安經常在劇組裡,偶爾回來也是倒頭就睡,連孩子都來不及看一眼。
一切都在艱苦而平穩地發展中,周梓言覺得勝利或許就在不遠的地方。
但這一切的幻想,都在這個傍晚被打破。
周梓言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公寓不遠處的巷子口停著一輛豪車,豪車裡傳出不小的動靜,車窗還開著,一看就是在打野戰。
周梓言對這種事見怪不怪,掃了一眼正要繼續離開,卻忽然發現一隻手難耐地按在了車窗上。
那隻手上戴著鑽戒,手心中央有一顆紅色的痣,周梓言記得自己偶爾吻過那顆痣,陶安就會用情動的眼神望著他。
陶安……陶安!
周梓言額上的青筋立刻暴了起來。
他深呼吸了很久,在昏暗的光線裡認真看了眼這輛豪車的車牌號,轉身離開巷口。
找人打聽了下,他確認這是一個浪蕩富二代的車。
周梓言沒有回家,而是轉去了酒吧。
他坐在酒吧不停地灌自己酒。
而他眼底的憤怒和痛苦,也在酒精的澆灌下,慢慢沉澱成了狠厲的陰鬱。
他想到了和陶安的初見,追求陶安的患得患失,得知陶安懷孕的驚懼和狂喜,還有陶安羞澀的吻和身體。
他是為了陶安才變成這樣的……
如果不是陶安,他怎麼會無聊到去針對殷錚,針對楚雲聲?他為陶安做了這麼多,現在,陶安卻要拋棄他,躺在彆人的床上,去給彆人生孩子?
周梓言眼眶發紅,陰冷地沙啞笑了兩聲。
他看著角落裡那幾個對著一堆白色粉末群魔亂舞的年輕人,終於頂著一心的狠戾,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老辛,那些玩意兒還有嗎?多來點……”
楚雲聲萬萬沒想到,再次得到周梓言和陶安的消息,竟然會是在法製新聞上。
“日前,周氏集團前總裁周某已被美帝警方成功遣送回華夏國內。經核實,周某近半年來與金三角來往密切,曾有販毒、藏毒、教唆他人吸毒等犯罪行為,性質極其惡劣……”
新聞鏡頭裡,周梓言和旁邊的另一個瘦弱男人臉上都被打了馬賽克,但楚雲聲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另一個人就是陶安。
沒多久,前流量小鮮肉陶某入戒毒所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楚雲聲對此有點意外。
雖然周母斷周梓言經濟來源這件事是他插的手,但他確實沒想到,這兩個人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這倒省得他繼續動手了。
周梓言在巴黎往殷錚嘴裡塞毒的事,不會是偶然事件。本來楚雲聲想過調查下周梓言的上一家,舉報下,為祖國禁毒事業做點微不足道的貢獻,但沒想到,周梓言還沒等他舉報,就自己把自己送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