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 4.(1 / 2)

楚雲聲覺得沒有必要和千年鬼老婆爭論軟硬問題,於是直接收了結界,帶著沈溢清挑小路下山。

曾家這邊鬨出這樣大的動靜,恐怕很快就會有人敢來查探。

這個世界的道門雖然沒有禦空飛行之類的能力,但坐個直升機趕過來,也用不了多久。

在被人逮個現行前,楚雲聲非常識時務地溜了。

畢竟就如沈溢清說的一樣,在道門眼中,放任冤魂複仇人類,就是邪魔外道。不論對錯,都是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以楚雲聲的水平,和沈溢清的帶傷之身,很難和一些道門強者正麵抗衡。所以搞完就跑,猥瑣發育,才是最佳選擇。

到了鎮上,沈溢清卻沒有回到發帶裡,而是摘了楚雲聲的兩根頭發,把自己化成了豆粒大小的半透明小人,借助發絲窩進了楚雲聲的耳廓邊。

“好位置呐,楚天師。”

涼涼的氣息酥麻繞耳。

縮小版的沈溢清不安分地用兩隻小腳踩著楚雲聲的耳廓,像是十分好奇一樣,東摸摸西碰碰。

楚雲聲好笑地向後瞥了下,抬手將鬢角的長發散下來些,遮住右耳。

在鎮上的車站等了大約半小時,楚雲聲才坐上一輛過路的旅遊大巴。

這輛旅遊大巴是長途的,要開一天一夜,目的地是鄰省省會,中途隻會停兩個景區,第二個景區就是飛雪山附近。

上了大巴後,楚雲聲因為迥異於其他人的道袍長發造型備受車上人注目,四周有不少視線悄悄望過來,前座的幾個小姑娘還在小聲議論著附近是不是有劇組演員。

“這就是現在的車馬?”

沈溢清的聲音微弱,透進耳內。

楚雲聲靠窗坐著,閉上眼低低嗯了聲。

沒一會兒,他就感覺鬢角的頭發一緊,垂眼一看,豆粒大小的紅衣小人正拽著他的頭發滑了下來,落到他肩頭上,往窗外望。

他微張開手指攏住沈溢清,不讓他掉下去,沒再說話。

大巴晃晃悠悠,窗外的風景從新鮮到千篇一律。

車內各種嘈雜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漸漸小了,旅客們昏昏欲睡,靠著座椅打盹兒。

中午時候大巴停在高速服務區,讓所有旅客休息了一個小時。

楚雲聲翻遍衣兜,找出最後幾個鋼鏰兒,心酸地買了兩包乾脆麵和一瓶礦泉水。至於原身的手機,很可能是丟在了曾家,連個網上支付都刷不了。

長途大巴坐時間久了,枯燥無聊,渾身難受,都是難免的。

為了減輕這種難受程度,不少旅客都在傍晚就早早睡了。

頂部的車燈暗下來,起伏的呼嚕聲四下響起。

楚雲聲也被這氣氛感染,慢慢閉上眼睡著了。

睡了不知多久,前行的大巴忽然狠狠一震,一個急刹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楚雲聲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砰地撞在了前麵的椅背上。

他驀然睜開眼,忽然感到了一股奇異的寒冷之感。

這時,車上的其他人也都被晃醒了,有情緒激動的旅客跳起來,一時罵聲不斷。

“搞什麼呢!”

“怎麼開車的!正睡覺呢!”

“他奶奶的……”

在這些混亂的罵聲中,司機卻突然發出一聲顫抖驚恐的尖叫:“前、前麵!”

隨著他的聲音,大巴和周遭所有車輛的車燈毫無征兆地齊齊滅了,就連接二連三焦躁響起的鳴笛聲都仿佛被掐斷了一樣,瞬間消失了。

周圍陷入一片詭異冰冷的黑暗。

“這、這是怎麼了……”

車內的旅客都被嚇了一跳,不由都驚悸地噤了聲。

那股奇異的寒冷氣息越來越近,周圍的溫度身體可感地在不斷降低。

楚雲聲將體內稀薄的靈力覆蓋在眼睛上,抬眼朝前望去。

透過大巴車前窗可以看到,這片道路車流的前方是一座幾百米長的跨江大橋。

橋上似乎是有些擁堵,車輛非常多。

但此時所有車燈全部暗下,整座橋就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漆黑之中,所有車輛都停滯不動了。

傍晚細長的一道的落日紅霞隻停留在了橋的這一端,而對麵的另一端,卻像是提前迎來了冰冷的午夜,漸染上陰沉的黑暗。

那裡的景色逐漸變得模糊,遙遠的燈光閃了幾下,徹底消失。

突然,一陣響亮嘶啞的嗩呐聲虛渺傳來。

隨著這聲嗩呐,曲調陰冷的哀樂帶著陰森的喜調飄飄蕩蕩,被江風送來。

與此同時,大橋的儘頭突兀地出現了一頂鮮紅的花轎。

花轎滴滴答答落著血,慢悠悠,一晃一晃地過著橋。

抬著轎身的是四個等人高的白色紙人,紙人的腦袋隨風搖著,裂開的嘴勾著詭異的弧度,像是在對著前方的路人微笑。

花轎一路行來,越來越近。

凡是它經過的地方,橋身碎裂,一寸一寸無聲地崩塌陷落。頂端的鎖鏈飛快腐朽斷裂,混凝土與鋼筋爛開。

就好像隻是短短一瞬,這座大橋卻經曆了千年,再也承受不住時光的摧殘,猝然衰老。

橋上的車輛人類全都栽進了江水裡,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

“什麼……什麼鬼東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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