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和小貓咪不是那麼容易就生出來的,但楚雲聲卻能明顯感覺到,比起之前每次雲收雨歇後陽氣流失的疲乏,這段日子他似乎並不是很勞累。
這說明,沈溢清沒有再吸食他的陽氣。
“吸人陽氣過活,那是不入流的鬼怪才愛乾的,我改邪歸正,你還不滿意了?”
沈溢清修煉結束,靠在臥室外的露台上懶懶道。
他確實和很多鬼怪不同,並不畏懼陽光,反而很喜歡曬太陽,然後用曬過太陽的身體去貼近楚雲聲,透著軟玉一般的溫涼。
“你需要變得更強。”
楚雲聲在旁邊調試儀器,淡淡道:“定瀾道人當初截下了你的天劫,又把你的屍骨分彆封到不同封印的紅木錦盒裡,圖謀已經不能再明顯。”
他掃了眼沈溢清:“我們手中有兩個,唐南手中有一個。這三個盒子分彆發現於龍脈的東西南三方,還差一個,在北。”
沈溢清驚奇:“楚天師還真會算命?那你算算我是個什麼命?”
慣來正直的直男楚博士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自己的鋼鐵思維,不假思索道:“我的命。”
沈溢清:“……”
剛剛走到門口準備敲門的明棋:“……”
楚雲聲鎮定自若,瞥了眼門口:“請進。”
房門被推開的瞬間,露台上沈溢清突然背過身去,飛身跨出了露台:“有點悶,我出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楚雲聲的錯覺,他仿佛看到陽光下一閃而過的那道身影,半邊俊美的側臉都是通紅的。楚雲聲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總感覺沈溢清那副隨意冷淡卻又好像有些羞惱緊張的神情仿佛在哪裡見過。
很熟悉。
“三師兄……你說大師兄和二師兄是不是想家了?他們這幾天總是背著我偷偷說小話,臉色也不好看,我去問他們也不說……我都快十八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明棋絮絮叨叨地說著,繞著楚雲聲的實驗台走來走去。
其實在研究院實驗室的日子,和在飛雪山或許並沒有太大不同。
在楚雲聲將全新的靈力運轉方式和陰氣轉換器提交上去後,他在研究院本來就不錯的待遇可以說是更上一層樓,連帶著飛雪山眾人都不用擠在員工宿舍的小公寓了,直接被分了一套郊區大彆墅。
依山傍水,景色優美,雖然比不上飛雪山,但用鴻玉的一句話說,那網速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也因此,宅男鴻玉在看嗑CP的基礎上,又發展出了打遊戲的業務。
而甄有謙最近似乎沒有幾個億的生意要談,也和鴻玉窩在彆墅裡打遊戲,隻是手法太菜,隻能靠花花錢氪氪金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而孤獨的,不打遊戲的小主播明棋,則被排斥在外,隻能來找他的三師兄吃點狗糧飽腹。
“三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再出去?”明棋做賊似的左右看看,才終於再也憋不住,小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楚雲聲抬眼:“為什麼這麼問?”
明棋理所當然道:“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吧,三師兄?我雖然稀裡糊塗什麼都不懂,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你要找什麼大可以直說呀,咱們師兄弟幾個都肯定要幫你的。”
楚雲聲的心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這種被人無條件支持的事情,似乎很少發生在他身上。
他沉默了片刻,說:“是我連累了飛雪山。”
明棋愣了下,搖頭道:“不是呀,三師兄。現在雖然咱們在外麵,但飛雪山還在那裡,還是好的,等道盟那幫孫子走了,我們照樣回去該乾嘛乾嘛。要是沒有你,飛雪山可能早就沒了。”
“為什麼這麼說?”楚雲聲皺眉。
明棋笑了笑:“不知道,總有這種感覺。三師兄,你就好好搞實驗吧,我們全員啃老,都沒愧疚呢,逆愧疚個什麼勁兒啊。”
楚雲聲沒再說話。
明棋逛了會兒楚雲聲的實驗室,百無聊賴地趴在椅子上睡著了。
傍晚鴻玉來接他,把他往大橘貓背上一放,正要走,卻聽到楚雲聲忽然開了口。
“大師兄,現在有多少重生者了?”
鴻玉跨出房門的腳步一頓,隔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回答道:“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批,恐怕未來除了你之外,都會是重生者。這些事有謙和特管局都在關注著,你不用費心。”
鴻玉說完,擺擺手走了。
楚雲聲心裡隱約有了一些猜測和倉促的緊迫感。
這個世界確實和之前的兩個世界不一樣,但它不一樣的地方並不僅僅在於充滿了不科學的靈異現象,而是全世界重生。
最開始楚雲聲隻是懷疑,但在確定唐南是重生者之後,他也慢慢從其他人身上發現了蛛絲馬跡的變化。
這個世界在被徹底顛覆著。
而原因暫不可知。
唯一可能知道的,恐怕隻有仿佛全然沒有之前記憶的沈溢清,和布下了許多暗手的定瀾道人。
不過不論如何,他都要按照原先的計劃往下走下去。唐南必定要去搶仙緣,而搶仙緣必然要殺沈溢清,他要保沈溢清,就必定要殺了唐南。這是不管什麼現象都不能抹除的根本矛盾。
在研究院養了幾個月肉,從悶熱的夏末窩到了霜雪初結的初冬,飛雪山的米蟲終於要出動了。
這幾個月,楚雲聲雖然沒有離開研究院,但對近期的外界事件卻都有所了解。
靈異複蘇已經持續了一年多,從最初的某些城市的個彆事件,已經蔓延為了全國性的巨大乾擾。
很多城市都已經徹底淪為鬼域廢墟,沒有半個生人,哪怕清除了一些當地鬼怪,也無法複原,全數被濃鬱的陰氣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