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挑眉。
他在枕頭上挪了挪,抬手解開楚雲聲睡衣的扣子,緊緊靠過去。
肌膚相貼,溫軟親密。
楚雲聲眸光略深了些,卻沒答話,而是伸手將被角壓好,避免秋末冬初的寒氣進來,然後抱著沈暄調整了下姿勢,一手蓋上他的眼睛,一手順著沈暄的後頸向下,撫過他的脊背後腰。
沈暄在楚雲聲的鎖骨和胸膛親了幾下,沒一會兒就停了動靜。
楚雲聲垂眼,看見眉目豔麗鋒銳的青年像被順毛撫摸的小動物一樣,舒服地蜷在自己懷裡,合著眼,嘴唇紅潤,慢慢響起小呼嚕。
莫名地,他心中也像是被稠密的溫水溢滿一般,有些鼓脹。
通宵熬夜對於電競選手來說,可謂是常規操作,一頓回籠覺,重新恢複了點精神的隊員們打著嗬欠,在下午三點,準時出現在了訓練室內。
“咱們真不約訓練賽?”
嚴塘拉開椅子坐到電腦前,邊戴耳機邊問。
薑元凱拎著瓶可樂:“你看是得有人約咱們呐。被排擠了,知道不?就算過幾天快開賽的時候,他們主動約咱們隊訓練,也肯定沒憋好屁,主要就是為了摸咱們的戰術,看看和之前在WZ時有沒有什麼變化。”
嚴塘皺眉:“那到時候還和他們約不約?”
“約,為什麼不約?”
薑元凱熟練地打開遊戲,撇嘴道:“你們這些小孩心態還是不行啊。老沈就受傷了幾個月,也就一屆杯賽的功夫,你們冠軍戰隊的氣勢給人磨沒了?謹慎,努力,不代表不自信。我們這麼強,還怕這幾個連正式戰隊名額都沒拿過的菜雞隊?他們想摸就讓他們摸,咱們也可以反過來摸他們啊。就讓他們看看,咱們FLY就是打得了新戰術,也玩得轉老戰術,取名叫飛,就是得起飛!”
薑元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訓練室內的其他人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嚴塘和薑兆臉上的忐忑都去了幾分,眼底卻多了一抹篤定。
雖然沒人說,但WZ之前的失利和新隊組建磨合的惶惑都是實實在在壓在了隊員們心頭的,這是一種動力,也是一道絆子。對於老隊員來說或許造不成什麼影響,但在年輕人看來卻有些搞心態,所以薑元凱的這番話也是來得正是時候。
邊倒著熱水,邊注意到訓練室內氣氛的改變,魏修文露出一抹笑,悄悄朝薑元凱比了個大拇指。
不管是搞人心態,還是救人心態,找薑元凱這張嘴準是沒錯。
正說著,唐莫已經抱著記錄冊進來了,楚雲聲和沈暄緊隨其後。
抬手敲了敲板子,唐莫環視訓練室一圈:“都準備,十分鐘後開始訓練。在此之前,我再重新講一下新的戰術安排……”
奇兵流用在完整的團隊中的時候極少,甚至出現在正式比賽中的次數也非常少,因為大多數戰隊總的來說還是以穩為主,畢竟每個人命隻有一條,關係著積分,莽起來死了就是白搭了,還很可能便宜其他戰隊。
而且奇兵流,也需要相對高要求的操作和配合,不太適合五人隊伍。
但經過一整晚的摸索和討論,FLY幾人還是製定出了一套較為完整的戰術安排,唯獨要看的,就是接下來的實戰磨合。
之後連續一周,隻在原身記憶中感受過職業選手生活的楚雲聲算是徹底體會到了賽前訓練的緊迫與辛苦。
這和在WZ時還不同,在WZ他隻是個替補,記憶中其實沒有很多正式訓練的內容,因為WZ五人都是正值巔峰,幾乎用不到他上場,再加上原身寡言孤僻,存在感低,也不會去找隊友們多交流,所以平時也就是比青訓生累點。
但現在的FLY,他成為了正式隊員,還擔任著指揮的位置,所以訓練強度超乎之前的大,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的睡眠時間大概隻有四個小時,剩餘二十個小時不是在訓練,就是在複盤,在改動戰術,在調整指揮方式,在琢磨遊戲策略。
能比得上他現在工作強度的,也隻有他在現實世界沉迷研究,廢寢忘食的那些時候。不過這種和一群年輕人為了相同的夢想熱血奮鬥的感覺,也確實讓楚雲聲有了不一樣的新奇與感觸。
這天下午訓練中途休息時,楚雲聲發現自己的手機上多了幾個來自京城的未接來電。
他到樓道裡回電話,對麵果然是他之前投過中醫研究論文的那家研究所,京大醫學研究所。
京大研究所是這個世界國內醫學界的領頭羊之一,也是對中醫相當重視的一家研究所,出過不少國醫聖手,也與許多家國際著名醫院有著密切聯係。
但相對的,他們對醫學方麵的門檻也是相當之高,對任何研究的審核都非常嚴格,所以這麼久過去,他發過去的研究論文如石沉大海般沒有消息,楚雲聲也沒有太過在意,而今接到電話,也並不意外。
“……所裡對您的研究高度重視,對那些中成藥的藥方也非常感興趣。之前一直沒有聯係您,也是我們對中醫方麵的研究比較謹慎,驗證起來花費了些時間,絕對不是不重視。所裡和科學院的幾位老專家、中醫大師都想和您見一麵,楚醫生,您看您最近有沒有時間,是否願意來京一趟?”
研究所的人相當誠懇。
比起發往國外研究所的郵件,給京大研究所的多出了一些楚雲聲琢磨出來的藥方,也正是這些藥方和論文之間的互相驗證,耽誤了些功夫。而且楚雲聲一個在醫學界連名字都搜不到的人,往赫赫有名的京大研究所發個郵件,沒被淹沒在垃圾箱裡就不錯了,不能指望還沒驗證就給予多高的重視。
而現在,給出了重視,自然也就意味著楚雲聲的價值得到了驗證。
楚雲聲不在意這些,隻是現在他去不了京城。
想了想,他直接道:“我最近沒有時間。”
研究所那邊沉默了下,顯然是沒料到楚雲聲的拒絕。
片刻後,那邊道:“……楚醫生,我們是誠心邀請您來京的,您有什麼條件我們都會儘量滿足,還是說,您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走不開?”
楚雲聲透過訓練室門上的玻璃看了眼室內牆上掛著的大幅日曆,坦然道:“我不需要什麼條件,但確實有重要的事走不開。藥方的後續我可以給你們,救人如救火,能早一日就早一日。其他的,等過些日子我打完比賽再談吧。”
對方似乎略感迷惑:“比……賽?”
“嗯,War聯盟積分賽,三天後開賽。”楚雲聲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對地回答道。
電話那頭研究所的人卻一臉懷疑地伸手掏了掏耳朵。
這年頭電競發展得如火如荼,即使是不怎麼玩遊戲、沉迷醫學事業的他們也都聽說過《War》的大名,知道這款遊戲全球火熱,比賽更是發展成了一項運動,將電子競技帶向了世界。隻是從一個疑似中醫大師的口中聽到他要去打電競比賽,這怎麼看怎麼畫風不對。
能做出那樣的研究,寫出那樣的藥方的人,聲音這麼年輕,年紀小,不是有著多年積累與豐厚經驗的中醫大師就算了,怎麼還好像和醫學毫不搭邊?
研究所那邊憋不住,終於問出了從開始就想問的問題:“遊戲比賽?您……不是醫生?”
麵對這個問題,楚雲聲覺得時機終於成熟,於是坦誠地進行了自我舉報:“是,但我沒有行醫資格。我隻在天橋擺過攤,真正診治過的病人有一個,所以,需要蹲幾年?”
研究所的人:“……”
好家夥,我他媽直接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