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兵鋒無往不勝,皆有賴軍健兒,孤知軍艱苦,更知將士們的剛烈。戰死之人,雖為大明虎賁軍卒,但亦是人之子,妻之夫,孩之父。”
“爾等為大明付身,大明亦絕不愧疚爾等。”
傅讓念著,忽然加大了聲音,臉龐漲得通紅,“此次北征,戰死者,傷殘者,除朝廷撫恤之外。每人每家棉布兩匹,銀十兩,月供米十鬥,鹽一斤,使戰死者家老少皆有所有養。傷殘者,亦無衣食之憂。”
朝廷的撫恤,老爺子在捷報傳至的當天就已經定好。現在,朱允熥賞賜的,不是朝廷的錢,而是他自己的錢。
作為皇儲,朱允熥有自己的私庫,東宮之朱標留下的財產,足夠賞賜大軍。
錢,對於朱允熥來說,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但是,對於戰死者和傷殘者來說,卻是最實際的東西。
台下有些騷動,士卒們炙熱的眼神,情感在即將爆發的邊緣。自古都是看活人享福,誰見到死人遭罪。
他們這些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廝殺漢,腦袋掉了都不怕,怕的就是自己死了之後,生活無著落的一家老小。
軍團結,往往將士們得了賞賜,並不是獨用。而是聚集起來,分配給平日親厚,在戰場上幫著擋刀子的袍澤。
太孫殿下,居然想著他們那些戰死的兄弟,想著那些傷殘的兄弟!
如此賢君,怎能不動容?
“為大明戰死的人 ,殘疾的人,大明不會忘記!”
朱允熥大聲喊道,“除此之外,孤還奏請了陛下,於五軍都督府門外,建立大明英烈祠。”
“於大明戰死的將士們,設立衣冠塚,用於家人祭奠。戰死將士的名字,籍貫,戰功刻於石碑之上,供後人敬仰。大明江山用在,華夏英魂不散!”
“爾等,軍人,必享用萬年香火!”
“太孫殿下!”
忽然,在朱允熥話音落下之際,台下軍卒之,一頭發半百的老軍,跪在地上,落淚大喊。
“太孫仁德,我等誓不敢忘!”
此時,數萬無聲肅立的士卒之,不乏大哭之人。
好男不當兵,啥時候當兵的被真當人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王侯將相都是踩著當兵的屍骨往上爬。
可是現在,大明的皇儲,居然想著他們這些丘,給他們建立英烈祠,讓他們享受香火,供後世敬仰。
雖然在哭著,可是士卒們的血,卻是熱的。
忽然,又有一個粗痞軍漢敲打著自己的鐵甲大喊,“殿下,俺家三兄弟,兩個戰死在塞外,就剩下俺自己了,本想著哪天死球一了百了,誰知殿下居然還惦記著俺們,讓俺們這些光棍子,不至於死了以後做孤魂野鬼!”
喊著,那漢子大吼道,“老子這條命,以後就是太孫殿下的!”
“他娘的!”藍玉大罵,“你是誰老子?拉下去,砍了!”
“且慢!”朱允熥嗬斥一聲,問那漢子,“你叫什麼?”
而此時,傅讓冷冷看了藍玉一眼,“大將軍,太孫殿下麵前,竟然口出臟言?”
藍玉心一驚,本想跪下告罪,可是見朱允熥沒搭理他,就默默退到一邊。
那漢子知道自己一時說禿嚕嘴,跪地請罪道,“俺叫張三虎!大哥叫大虎,二哥叫二虎!”說著,抬頭,“軍帳有人頭軍功顆,因功任虎威軍總旗百戶!”
“你兩個哥哥都戰死了?”朱允熥又問。
“俺大哥死在漠北,二哥死在了會寧府,都是胸前刀,戰死!”三虎朗聲道。
“滿門忠烈!”朱允熥讚歎一聲,“你今天多大?”
“俺四十一!”三虎說道。
“孤親軍之缺個護軍,你可願為孤的護衛?”朱允熥問道。
“啥?”三虎一愣。
“你個憨貨,愣啥呢?”虎威軍指揮使西涼侯璞璵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可是登天啊!”
“俺願意!”挨了幾拳的三虎明白過來,大聲說道。
“好!”朱允熥點頭大笑,“孤不白使喚你?你不是光棍子嗎?回頭孤給你琢磨一個媳婦!”
“謝殿下!”三虎咣咣磕頭。
朱允熥大笑,隨後又肅然看著台下數萬將士。
“為大明戰死者,英靈常在!”說著,一伸手,“酒來!”
邊上,太孫侍衛廖銘,端著一碗酒上來。
朱允熥拿在手裡,慢慢傾斜,酒水嘩嘩地落在地上。
“孤為大明英靈敬酒!”朱允熥口大喊,“兒郎們,安心上路!”
數萬士卒齊聲呐喊,“兄弟們,安心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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