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翰林學士心遺憾,在他們看來,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似乎更是皇太孫的良配。
不過他們心裡清楚,老皇爺不大願意兒孫和重臣,或者大族聯姻。當年選太子妃的時候,也是老皇爺乾綱獨斷,沒容任何人多嘴。
“太孫大婚,乃是國家重事!”華蓋殿大學士,書舍人劉三吾開口道,“臣領東宮左春坊事,鬥膽請奏,許臣主持太孫殿下大婚事宜!”
朱允熥的婚事,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那將會是一個非常漫長繁瑣的過程。
納采,問名,納征,告期,冊封,醮戒,親迎,合巹,朝見兩宮,盥饋,廟見,慶賀諸多繁雜的禮儀會持續數天。
“咱正有此意!”老爺子笑了笑,“傳旨,華蓋殿大學士劉三吾,會同禮部尚書李原名等,處理太孫大婚事宜!”說著,頓了頓,“讓戶部,彆舍不得花錢,辦得越風光越好。還有工部,造辦處,十二監,大婚所用之物,不得含糊,務必精美!傳旨蘇州,杭州,鬆江織造局,絲綢布匹金銀線等物,必須十全十美,現在就動手準備。”
“皇爺爺!”朱允熥在旁開口道,“大婚是禮,禮到即可。如今國家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孫兒以為不宜鋪張!”
皇太孫大婚,普天同慶,銀子花起來就和流水一樣。朱標大婚的時候,儘管已經是很簡樸了,可光白銀就耗費四十多萬兩。那些布匹絲綢,打造的禮器,玉器等還沒算在其內。
到了朱允熥這裡,若是真大張旗鼓,奢華鋪張,沒一百萬都打不住。
那可是真金白銀,一百萬足夠一個邊關千戰兵的大軍鎮,吃十年都富餘!
“啥話?”老爺子不愛聽,開口道,“一輩子就一回,哪能不辦得像樣點!尋常百姓家,都要擺上幾天的流水席,宴請賓客。你是咱的大孫,是大明的儲君,不風光大辦,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再省,也不能在這個上頭省。再窮,也不能窮了你!”
“皇爺爺........”
朱允熥還待再言,被老爺子打斷,“大孫,這事聽咱的!咱一輩子拚命,不就是為了兒孫能風光嗎?風光大辦,爺爺高興。”
說著,老爺子又拉著朱允熥的手,“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你的婚事若是寒酸了,咱怎對得起你祖母,對得起你爹娘?等咱閉眼之後,你祖母問咱,大孫子的婚事操辦得咋樣?咱咋說?”
朱允熥心感動,“爺爺,謝謝您!”
老爺子一愣,臉上露出笑容,“他娘的,生兒育女幾十年,第一回聽兒孫說謝字!”說著,輕踹了朱允熥一腳,“結婚之後,趕緊給咱生幾個大胖重孫子,才是最好的報答!”
“您放心!”朱允熥笑道,“孫兒一口氣,給您生他十個個的!”
“不夠!”老爺子笑著搖頭,“咱這輩子,兒子二十個,你必須要超過咱!”
小小的風波散去,眾翰林學士三兩成行的往宮外走,笑著議論皇太孫的婚事。
劉三吾和方孝孺並肩而行,低聲細語。
“希直(方孝孺字),今日你有些孟浪了!”劉三吾開口道。
方孝孺不苟言笑,“學生,不過是儘臣子的本分而已,帝王之家無小事。皇太孫賢德,萬不能在女色上糾纏不清。”
“但也要講究方式方法。”劉三吾繼續道,“殿下聰慧賢德,但骨子裡執拗。他心認定的 東西,你我多說也是無益的。你惹怒了他,他嘴上不說,心裡可是會想的!”
“為人臣,當如此!”方孝孺正色道,“不以君王好惡言事,方是臣子的本分!”
“你呀!”劉三吾苦笑道,“犟!”
劉三吾和方孝孺都是看著朱允熥從吳王正位東宮,成為儲君的老師。在他們心,朱允熥有著做好皇帝的一切品質。所以他們希望,能把朱允熥教導成真正的天下的表率,聖人之君。
“史書上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劉三吾邊走邊道,“可是陛下和太孫的祖孫深情,真是古今少有!”
“太孫誠孝!”方孝孺臉上露出些笑容,“國家之福!”不過,隨即又搖頭,“不過,若殿下太過重視親情。將來,諸藩之勢,可能.....”
劉三吾笑笑,“希直莫非忘了,上次皇太孫的策論課業?”
漢代的分封和晉朝的王之亂!
朱允熥在那篇策論開篇點題,藩王,國家之患也!
想到此處,方孝孺臉上又露出笑容,“劉師,您說的對,咱們這位殿下,還真心裡明白,嘴上不說而已!”
“越是這樣的人,動起手來,越不含糊!”劉三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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