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隸屬於應天府城外,趕上廟會大集人山人海。方才那些侍衛和暗哨,眼神都在朱允熥身上,一時沒留意那老婦人和小孩子,卻不想再找時,怎麼也找不到了。
集市的人流太大,找個大半個時辰,還是了無頭緒。
“殿下,臣等無能!”
“兩個大活人,能跑哪去?”朱允熥怒道,“一老一少能跑多快?”
傅讓猶豫下說道,“殿下,人流太大,保不齊剛才那老婦趁著混亂,坐著誰家的大車走了。”
“見過那老婦和孩子的去各城門守著,其他人繼續給孤找!”朱允熥冷哼一聲,“必須找到人!”
眾侍衛不知皇太孫殿下為何忽然對那老婦和小孩如此在意,可是上命不敢違背。
朱允熥沒法不在意,杭州的捕快長幾個腦袋,敢跨地跨府來京城拿人,背後肯定有人。雖然沒進城,可城外也是天子腳下。而且氣勢洶洶,抓的卻隻是老人和孩子。這其的關節,不用想他都能猜出一二。
這事,肯定牽扯甚廣。這年,恐怕是過不消停了。
回宮的路上,朱允熥始終繃著臉,一句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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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人來人往,人流車流彙聚到一塊兒,讓寬大的城門顯得有些堵塞。
一輛拉雜貨的驢車晃晃悠悠進了外郭高橋門,然後在一處微微有些僻靜的胡同口停住。
趕車的小夥子利索的跳下來,對綁著雜貨的車板裡喊道,“老人家,進京城了,沒事了!”
驚魂未定的老婦,戰戰兢兢的拉著孫子,從雜貨的縫隙鑽出來。落地之時腳一軟,差點摔倒。
“老人家,沒事了!”趕車的小夥子趕緊扶起來,“那些追你們的,是什麼人呀?看著可夠凶的!”
這老婦正是集市上被杭州官差追捕的祖孫二人,集市人多車多,老婦趁人不備帶著孫子上了這輛咋火車。趕車的小夥子也是好人,雖然未必有路見不平的勇氣,但是幫個忙的膽量,大小夥子還是有的。
“這是京城?”老婦警惕的看著四周,弱弱的問道。
“是京城!”小夥子笑道,“老人家,我隻能送你到這了,再玩一會,回去掌櫃的要罵了!”
“謝謝,謝謝後生!”老夫人作勢就要跪下。
“彆,您歲數趕上我祖母了,我怎敢受!”小夥子趕緊扶住,看著老婦人,繼續問道,“老人家,聽您口音是外鄉人!到底是怎麼了,那些凶神惡煞的人,要抓你們!”
“我們被惡人欺負,家破人亡。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想要進京告狀!”老夫人眼含淚,更咽道,“誰知那些惡人,沿途追捕,本來是老婆子帶著姑娘媳婦一塊前來,可現在隻剩下我們祖孫倆了!我姑娘媳婦,都被他們抓去了!”
“什麼惡人這麼大膽子?”小夥子怒道,“老人家莫怕,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老皇爺眼皮子底下,你放心大膽去衙門告狀!”
“老身不去衙門!”老婦擦去眼淚,眼忽然閃出莫大的勇氣和剛強,“小夥子,你是好人,勞你告知一聲,皇城在哪兒?老身去告禦狀!”
“啊!”小夥子嚇的一哆嗦,手的鞭子落地,“老人家,你........”
“不告禦狀不行,老身有莫大的冤屈。進去衙門遞了狀子,老爺們卻說我們是刁民。不但不接案子,還要甲長嚴加看管!”
“老身是杭州上,杭州上下衙門,沒一個給肯接老身的狀子。老身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而且還有窮凶極惡之徒,半夜來我家裡,要殺人滅口。好端端一個家,就這麼家破人亡了!”
“我家當家的,已經被活活氣死,我兩個兒子,一個屈打成招,一個被當作告狀的刁民,發配充軍!”
說著,老婦人拉著孫子跪下,連連磕頭,“請後生告訴老婦,皇城在哪,老婦死,也感念你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