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做官的法則(2 / 2)

李安慶抬頭,涕淚交加,“太孫殿下,臣有罪!臣罪該萬死!叩闕案,臣卻是疏忽,有失職之罪!”

“失職罪?你倒是會撿輕的說!”朱允熥不看他,邊吃邊說,“除了失職,你還有禦下不嚴之罪。杭州府亦是你藩司所在,你看看杭州的官員都什麼樣子?”

“臣有罪!”李安慶又連連磕頭。

“除了這些,你還有任人唯親,有眼無珠之罪!”朱允熥放下調羹,擦了下嘴,“趙家的莊子連你藩司衙門都進不去,你可知為什麼?你身邊的幕僚叫龔成那個,是孫效忠的姻親,直接就給攔了!你這一省布政怎麼當的?衙門裡你兩眼一抹黑?”

“臣愚蠢!臣愚蠢!臣有罪!”李安慶不停的磕頭,“臣也是受小人蒙蔽.......”

“閉嘴!”朱允熥嗬斥一聲,“事到如今,你還在說這些避重就輕的話!若是平日......”

說著,朱允熥覺得自己是對牛彈琴,看著跪著的李安慶繼續道,“你是洪武三年的進士?”

“臣是洪武三年甲等第三!”李安慶道。

“你的坐師是淵閣大學士國子監祭酒詹同吧?”朱允熥又問。

“臣有負聖恩,臣有罪。”李安慶驚恐的說道,“殿下,臣之罪,不及老師!”

“你還算有良心,知道不能把你老師牽扯進來!”朱允熥冷笑一聲,“孤不是要牽扯詹同(詹同字),而是想起有關你和他的一件事。”說著,笑了笑,繼續道,“孤聽說一首詞,是你在他家所作,現在你給孤解釋解釋!”

李安慶不明所以,麵目茫然。

“仕途鑽刺要精工,京信長通,炭敬常豐!”

“莫談政事逞英雄,一味圓融,一味謙恭!”

“大臣經濟在從容,莫顯奇功,莫說精忠!”

“萬般人事皆朦朧,駁也無庸,議也無勇!”

“這是你寫的吧,你來給孤說說什麼意思?”

半闕詞說完,李安慶幾欲昏死過去,驚駭莫名。

“這是,臣酒後胡言!”

“酒後吐真言!”朱允熥歎口氣道,“錦衣衛奏報,這是你當日調任浙江布政司之前,在詹府送行宴上所作之詞。”說著,看看對方,“觀其詞,看其人!”

“一省布政三品的大員,又是江南財稅重地,足見皇恩浩蕩。可你呢?不思報效國家,想的卻是如何鑽營,和京城的老師常來往,多多送冰炭孝敬。做官要多磕頭,少說話,搞庸之道。”說著,朱允熥重重的一拍桌子,“這就是你這個兩榜進士,為官的態度?”

“臣..........”李安慶已是連連顫抖,“臣有罪,有負聖恩,有負皇太孫恩!”

“你負孤什麼?你當布政的時候,孤還不是太孫!”朱允熥斜眼看他,繼續道,“上闕孤還能容你,你們讀書人明哲保身,投機鑽營而已。可是你的下半闕,是什麼意思?”

“方無事歲年豐,國運方隆,官運方通?”

“你的意思天下無事就是太平?才能國運昌隆,才能官運亨通?”朱允熥翹著腳,譏諷地說道,“如何天下太平?你們天天祈禱天下無事,出了事趕緊按下去,彆讓上麵知道?上麵不知道,就會以為你們儘心儘力,讓你們升官發財是吧!”

“你們升官發財了,才能無災無難到三公,妻受封榮,子蔭郎,對不對?”

“這兩年你在任上,按下去多少事?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正是你這種多事不如少事,渾渾噩噩一心想靠著鑽營投機上進的作風,才導致浙江官場糜爛如此!”

“若你為官敢於任事,不想這些蠅營狗苟,不想著出事按下去,不想著有事瞞下去,報喜不報憂!杭州孫家,怎麼能如此喪心病狂?剛才,孤還看了一個桐廬的張家,稱霸一方二十年。當地官員也是學了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臣昏聵無能!”李安慶叩首,連連請罪,語無倫次,“臣,萬萬沒想到如此!”

“你不是無能,而是心不正!”朱允熥又道,“你可以說不知,但是江浙這些爛事的根源,就在你這個布政的身上!”

“你先滾下去!孤的折子已經快馬送至京師,你在家聽信吧!”

無能不是罪,但是故意裝無能就是罪。粉飾太平,掩蓋事非也是罪。

以後的大明,追問責罰。下官犯法,上官不知情,一樣要治罪。如此,才能減少李安慶這樣的,有事也要按下去,瞞下去的官員。

李安慶被侍衛帶下去,好生看管。

其實現在,朱允熥一句話就可以扒了他的官衣,把他下獄。但是涉及到一省大員,他還是覺得先把自己的意思報給老爺子為好。

攆走了李安慶,朱允熥再次看著供詞。

可是忽然之間,有些看不下去了。

腦有個疑問,孫效忠如何做到籠絡了這麼多人幫他辦事的?

“來人!擺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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