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孤何事?”朱允熥微微一笑,就當耳旁風。一笑而過。
詹徽雙手呈著一份奏折,開口道,“太孫殿下,戶部侍郎和工部侍郎一職,已經空缺三月。這是候選官員名單,請殿下裁斷!”
“這事,你該先報於皇爺爺那邊!”
侍郎是正三品,必須皇帝欽點。他隻是皇儲,可以保舉提拔但沒有直接任命的權力。
“臣奏過於陛下!”詹徽笑道,“但陛下說,這等事殿下做主就好!”
朱允熥含笑點頭,拿過折子看了起來。
折子上都是夠資格升任侍郎的官員名單,密密麻麻一大片。朱允熥仔細的看看過去,大多是洪武十年左右的進士。這些年進士的時候都三十多歲,經過幾年的磨練,現在正是能獨當一麵的時候。
“趙勉?”朱允熥看到這個名字,拿起朱筆畫了個圈。
這人是書舍人劉三吾的女婿,也是東宮一係的官員。
“今日孤看了,定了,也是走個過場,具體還要在朝會上眾議!”朱允熥繼續邊看邊道。
“您都畫了,朝會上才是過場!”詹徽心裡暗道。
工部侍郎,主管軍器、軍火、軍用器物,礦冶、紡織。還有造幣和度量衡等事。
造幣?
朱允熥似乎想起了什麼,緊接著眼神落在手裡官員的名單上,頓時一凝。
洪武十七年榜眼進士,翰林院修撰練子寧!
又是一個大忠臣!
不亞於鐵鉉方孝孺的忠臣!
原本時空,燕王朱棣進京,把他綁上金鑾殿。練子寧痛斥朱棣,謀權篡位大逆不道。朱棣一怒之下,割了他的舌頭。
然後,當朱棣在大殿對群臣說,“我非篡位,乃是欲效仿周公輔成王!”
練字寧聽了,直接用手指頭蘸著嘴裡的血,在大殿金磚上寫道,“成王安在?”
朱棣那活閻王的性子,直接殺了他家四百十多口,就一個幼子被侍女偷偷藏起來,躲過一劫。
朱允熥最喜歡這樣的忠臣孝子,起碼這些人的人品沒有問題。為官無論才乾如何,但沒有德行,沒有人品,一定不會是好官。
於是,他提起朱筆在奏折上畫了個圈,把練子寧包裹進去。
“再和你說一遍,這兩人孤看著還行。但侍郎乃是國朝三品,還需在朝會上稟明皇爺爺,明白嗎?”朱允熥把奏折送還,放下筆說道。
“臣遵旨!”詹徽笑道,“殿下,蘇州知府,同知,通判等官位也已經出缺,還有浙江布政司使也獲罪。臣愚鈍,該選何人,還請殿下給臣一個章程!”
“國家大臣,不可輕言提拔!尤其是地方父母官,要慎之又慎!”朱允熥想了想,“都拿到朝會上奏議,請皇爺爺聖裁簡拔!”
杭州的張善是朱允熥一係的官員,蘇州他也必須抓在手裡。關於人選其實他心裡已經初步定下,隻不過他不想當著詹徽的麵說出來而已。
不過,朱允熥忽然心有所悟,詹徽是不是話裡有話?如何選人給他一個章程,莫非他吏部已經有了腹案?
隨即,朱允熥笑笑,“一省布政司非皇爺爺欽點不可,蘇州府該用何人,你是吏部尚書,有舉薦大臣之責,你可有什麼人選?”
“吏部會督察院曆年考察,戶部給事李震,山東道監察禦史王度,禦史楊吉,河南河道胡斌,還有山東按察司使陳瑛,都符合外放蘇州的條件。蘇州乃是江南重地,雖五品知府但權限極大.........”
“等等,你說誰?”朱允熥的眼睛眯起來,笑道“山東按察司陳瑛?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呀!”
“是!”詹徽笑道,“陳瑛此人乃洪武二十年之進士,先為禦史後為山東按察司,為官剛正不阿,頗有顯明...........”
啪,朱允熥一拍寶座的扶手,大怒道,“你和他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替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