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姚廣孝一拍巴掌,頹然坐下。
這時,外邊又傳來腳步,侍衛在門外說道,“啟稟王爺千歲,遼王千歲到了城外,正準備進城!”
“哦!”朱棣頓時起身,驚喜道,“十四弟來了!快,隨本王一起出迎!”說完,回頭看看姚廣孝,輕聲道,“男兒有些所為,有所不為。廣孝,你知我心,有些事,我實在不願意做!”
姚廣孝忽然莞爾,搖頭道,“王爺千般都好,就是這份英雄氣,讓人又愛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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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外,遼東朱植帶著數百親衛,正在等待城內守軍放行。
朱植是皇十四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藩廣寧衛,乃是大明九大塞王之一。青年之人,英武不凡,可是麵對謙恭卻不肯擅自放行的守軍,一臉和氣。
不但等在規規矩矩的等在城門外,而且還對身邊有些氣不平的親衛們笑道,“北平是天下雄城,又是四哥的封地,咱們外來是客,怎能貿然闖入。你們這些殺才,都都本王規矩一些,彆叫人笑話咱們廣寧衛的兒郎們,不知道規矩 !”
身邊那些騎在馬上,正因為城門軍不肯放行,而殺氣騰騰的親衛們,頓時都憨厚的笑了起來。
說起來,廣寧衛深入遼東,乃是北地最前方的軍衛,這些北地精銳的桀驁,比燕王的手下們,還要厲害幾分。
遼王朱植在諸皇子算是一個異類,英武不凡但為人卻規規矩矩的,從不做什麼僭越的事,在老爺子眼是個難得的老實孩子。
曆史上在建削藩的初期,乖乖聽話交了兵權,回到京師。等朱棣登基之後,恨他沒有幫自己,頗有冷落。
“北平!嘖嘖,可比咱們廣寧衛,看著威風多了!”朱植打量著北平的城牆,再次笑道。
他就藩的地方,是純粹的軍衛,當兵的比百姓多,和北平根本比不了。
話音落下,身邊的親衛們又笑了起來,眼神有些羨慕。而隊伍那些紮著發辮,一看就是女真人打扮的武士們,則是看著高大的城牆,合不攏嘴。
廣寧衛深入遼東,遼王麾下有女真勇士,也是應有之意。
這時,城門忽然打開,一隊騎兵縱馬轟然而來。最前麵一身杏黃龍袍的男子,遠遠的下馬,大笑道,“十四弟,你怎地突然來了!”
“四哥!”朱植也大笑起來,從馬上下去,三兩步跑過去,就要見禮,微微躬身,“您怎麼親自來了?”
朱棣扶著對方的肩膀,不讓對方拜下去,大笑道,“弟弟來了,我這當哥哥的,自然要出來迎你!”說著,親昵的摟著肩膀,往城裡走,開口說道,“怎麼不先派人來個信兒!”
“一想到要和四哥並肩作戰,弟弟心裡急得不行,讓手下的兵士先去遼陽集合,自己帶親兵就過來了!”朱植笑道,“再說,皇太孫要經過北平,弟弟當臣子的,總不能在原地等著吧!”
朱棣又笑笑,摟著對方肩膀的手放下,笑道,“你也是皇太孫長輩,哪那麼都講究!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規矩,失了少年人的鮮活。你看十七弟,天王老子都不怕!”
“那不行!”朱植正色道,“君為臣綱,弟弟不能沒了規矩。再說,我母妃來信說,皇太孫在宮對她老人家多有照應,弟弟不能沒良心!”
他生母是韓氏,在宮更是個本分的女子。除了和郭惠妃有些來往之外,輕易不見外人。朱允熥成親之後,趙寧兒倒是和惠妃,常去走動。
兄弟二人,並肩進城。
朱植興高采烈的說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次征討高麗,皇太孫領兵,弟弟和四哥皆在皇太孫麾下效力。咱們朱家兒郎上下一心,定然能滅其國,絕其嗣!”說著,興奮的大笑道,“除了廣寧衛留守了千兵之外,弟弟把麾下能調動的兵馬三萬多人,都帶了出來。”
隨後,又是一笑,“不光是咱們大明男兒,廣寧衛那邊的女真部族,弟弟都征了幾個。等大軍在遼陽集合,十萬虎狼之師,氣吞山河。四哥,弟弟這次一定請命為先鋒.........”
見年輕的弟弟,神采飛揚興高采烈的想著建功立業,朱棣的心卻有幾分不是滋味。
可能,是對方那句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刺痛了他。也可能,是因為對方,三句不離朱允熥。
“趕了一路,累了吧,先家裡歇歇,見見你嫂子,然後咱們兄弟喝幾盅!”朱棣笑道。
“四哥可曾派了軍兵出去打探,皇太孫還有多久能到北平!”朱植繼續問道。
朱棣想想,隨後道,“快了吧,應該就是這幾天!”
他話音剛落,身後又是一騎快馬飛馳而來。
“王爺千歲,皇太孫殿下的禦駕已到北平境內,離北平城隻有三十裡!”
“什麼?”朱棣心一驚,“這麼快!”轉念一想,沿途都是自己的耳目,怎麼皇太孫直接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卻沒人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