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間王府的雅堂,朱樉急不可耐的進來,張嘴就問,“殿下怎知人沒死?”
說完,有些發愣。隻見曹國公李景隆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對皇太孫請罪。
“二叔,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朱允熥坐在太師椅上,麵色不善,“你騙孤不算什麼,可連皇爺爺都敢騙,你這是欺君!”
朱樉不明所以,“殿下何意?臣何時欺君了?”
“還裝!”朱允熥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不是你給李景隆的口信嗎?你的愛妃鄧氏已經逃到王府外。若不是李景隆留心,多問了孤一句,連孤都要被騙了!”
朱樉更加的迷惑,可聽聞愛妃沒死,還是有些欣喜,急忙問道,“小李子,怎麼回事?人呢?怎麼到你那去了?”
他情急之下,李景隆昔日的外號脫口而出。
“千歲,下午的時候,您府上側妃的丫頭桃紅,跑到臣的軍找臣!”李景隆開口說道,“她說..........因為犯錯惹了皇爺,要絞死鄧氏,可是王爺舍不得,可有其事?”
朱樉心急如焚,“是這麼回事!人呢?”
“然後那桃紅又說,您舍不得鄧氏,又不敢違抗皇命。所以想了一招假死之計,讓她逃出王府,暫避風頭。因為怕被外麵的護軍逮了,所以讓臣網開一麵。”李景隆快速說道,“她還說,其實這事,您已經和皇太孫說好了。您和太孫殿下,是叔侄連心,皇太孫也不忍心下令絞死您的愛妃。所以你們叔侄,做場戲,給旁人看!”
朱樉瞠目結舌,“本王何時說過這話?”
李景隆一攤手,“可是桃紅是這麼說的呀,她還說,隻要臣網開一麵,不讓護軍盤問出府的人員,日後王爺必有重報!”
“昏頭了,迷了心!”朱允熥在旁開口怒道,“這樣的話都敢說?秦王,天下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不但欺君,還私自結交朝臣,還假傳孤的諭旨。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如此昏聵。若是老爺子知道了,你王爵還保得住嗎?”
朱樉頓時惶恐,大聲道,“殿下,臣沒說過這些。臣今日都和殿下在一起,寸步未離。臣一萬個不想她死,可是臣哪有機會,給她報信!”
他再糊塗,也知道其的利害關係。
他再愛鄧氏,也比不過他自己的性命。
這些話,這些事,若真的傳到老爺子耳,他就完了!樁樁件件,都是奪爵圈禁,甚至一杯毒酒的十惡不赦之罪。
老爺子最恨的,就是彆人騙他。尤其是至親之人,騙他!況且,他身為大明的藩王,為一個女人,做出如此事來,堪比造反!
“王爺,可是桃紅是這麼說的呀!”李景隆接嘴道,“千真萬確!她還說,王爺已經給鄧氏安排好了,找個不相乾的人,殺了之後放在繡樓裡,一把火燒了之後,死無對證!”
“放屁,老子沒說過!”朱樉本就不是善於言辭之人,情急之下,幾欲挽袖子,對李景隆拳打腳踢。
朱允熥冷聲道,“既然二叔不承認,孤也無話可說。這等忤逆的欺君之罪,孤也不敢擅專。來人,鄧氏和桃紅,還有他們的口供,一並送往京城,給老爺子發落!”
“殿下!”朱樉大驚失色,大聲道,“若父皇知道此事,我命不保也!”
他不是傻子,皇命要絞死鄧氏,可是在自己府卻鬨了這麼一出。不管老爺子信不信他說沒說過那些話,他的下場都不會好。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王氏的聲音,“定是那賤人,知道自己難逃死罪,胡言亂語打著王爺的旗號,蒙騙曹國公!”
聲音落下,王氏進來,跪地說道,“殿下,那賤人一向心思歹毒,想必是知道難逃一死,所以豁出去了,用這麼個法子。”說著,又哭道,“殿下,我們王爺雖然糊塗,可是性子直得不能再直了,他怎麼會,怎麼敢,辦出這樣的事來?”
然後,又哭著拉著朱樉的袖子,嚎啕大哭道,“王爺,到現在你還沒看清那個賤人的麵目嗎?她為了活命,可曾想過你,可曾想過全家人的性命!若真被她逃出去了,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老爺子能容你?大明國法,濤濤天理能容你?”
“她所說的這些,隻怕旁人隻會相信,不會懷疑。到時候,您,臣妾,還有家裡的孩子們,王府上下千餘口人,誰還能活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