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大都是庶子!”景川侯辯解道,“殿下,那些都是丫鬟小妾生的庶子,臣隻有三個嫡子,各個都是臣的心頭肉!”
“老殺才!”朱允熥覺得血壓有些高。
軍這些老將都是這樣,家妻妾成群,庶子不當回事,可是嫡子卻當成寶。
“殿下,饒了臣等吧!”殿,滿是軍侯們的哭聲。
“站成兩排,父兄在左,今日闖禍的人在右!”朱允熥忽然大聲道。
殿安靜片刻,然後趕緊依言分成兩列。
“自古以來,子不教父之過。你們這些人,若是好好教孩子,哪會養成他們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朱允熥冷臉,訓斥群臣。
教育子女一事上,武人卻是比官們差了不少。這些老殺才,就知道灌輸兒子們殺人放火,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心情好了,寵愛兒子,心情不好棍棒加身。
“他們有罪,你們也有罪!”朱允熥繼續斥道,“還有臉來孤這裡求情,孤的臉都讓你們丟儘了!”
“你們自己說,犯的是不是大罪?”
殿群臣無言,隻是默默擠著眼淚。朱允熥親眼看見,那太原侯蒲扇般的大手,為了揉眼淚出來,就差把他自己的眼睛哭瞎了。
“按理說,都該殺了,以儆效尤!”
話音落下,殿又全部跪下。
“開國公常升!”朱允熥大聲道。
“臣在!”常升出列。
現在他心,已經恨死這些學著他前來哭求的老軍侯們。常遠乃是主謀,若皇太孫真要處置這些人,常遠更要加倍。
“你,帶著其他老軍侯,脫了上衣!”
“啊?”
眾人一愣,不明所以。好端端,怎麼讓大夥脫去衣衫。
“遵旨!”常升應道,隨後直接三兩下,扯下身上的衣衫,露出精壯的上身。
一時間,殿滿是撕扯衣服的聲音,老殺才們三兩下四撤掉衣服,露出滿是縱橫交錯,深淺不一,駭人至極的傷疤。
尤其是那些老殺才們,胸膛上,滿是刀斧長槍的痕跡,道道猙獰。有些如翻滾的蜈蚣一樣,在胸膛蜿蜒盤繞。
“你們看看,你們父輩身上的傷疤!”
朱允熥忽然起身,對著一群鬨事的勳貴子弟喊道,“好好看看,問問他們疼不疼!”
“曹老三,你看你爹胸前這處碗大的疤!”朱允熥扯著曹家小三到他老子麵前,指著傷疤喊道,“問問,哪來的?”
“臣這是,被陳友諒的人,大槍戳的!”曹震開口,低聲道,“那次血流了好幾斤,差點就死了!”
曹小三則是被自己老子,身上的軍功傷疤震住了,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看看,你們老子的傷疤為何都在胸前!”朱允熥環視這些勳貴子弟,“衝鋒之士,才有傷疤在胸。你們的老子,上陣打仗,一輩子都沒退過。這才是男人,而你們喝點馬尿為了個婊子爭風吃醋,算什麼男子漢?”
眾勳貴子弟看著父輩身上的傷疤,若有所思默不作聲。而那些老軍侯們,本來赤身對著兒子,還有些尷尬。此刻,卻都挺起胸膛,展示身上的功勳。
“你們的父輩,九死一生,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才有今日的富貴。”朱允熥繼續大聲道,“你們這些不孝子,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要給他們招災惹禍,真是不當人子!”
“你們能什麼?”朱允熥頂著一眾勳貴子弟大聲質問,“告訴孤,你們有什麼能耐?你們吃的喝的穿的玩的花的,都是你們老子用命換來的。”
“若沒有你們老子的軍功,你們什麼都不是!要飯都沒地方要去!”
一眾勳貴子弟,都羞愧的低頭。
“若不是你們老子的軍功,你們現在早就腦袋搬家,身首異處!”
“曹老三你還是個人?”朱允熥對惹禍的曹家嫡子說道,“你爹你大哥,在高麗帶頭衝鋒,身上的甲被高麗人都射成刺蝟了。他那麼大歲數了,圖啥?還不是為了給你們這些不孝子,再爭點家業!”
“你們自己不爭氣就罷了,你們惹禍,你們老子也跟著倒黴,一輩子賣命掙來的爵位官職,都讓你們給敗了!”
“爹!”曹老三看看自己的父親,哭道,“兒子錯了!”
曹震看看兒子,忽然揚起大手,啪地一個耳光,抽得他兒子陀螺一般,口鼻噴血。
“真想都把你們交有司論處!”朱允熥哼了一聲,“可殺了你們,你們的老子就丟了魂!”
說著,看看一眾老軍侯們,開口道,“孤,再饒你們一次!”
“謝殿下!”眾人喜出望外,馬上跪倒。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朱允熥大聲道,“開國公常升!”
“臣在!”
“今日事常遠是主謀,抽五十鞭子,削名除籍,發往雲南黔國公沐春軍效力!”
常升一滯,打鞭子發往軍都是小事,削名除籍卻是天打雷劈一般。
削名除籍,就是把常遠從常家家譜剔出去,就當從沒有過這個人。從此以後,常遠就是孤魂野鬼一般。
“舍不得?”朱允熥皺眉道,“玉不琢不成器,削名除籍,發往軍效力。他若真是男子漢,自己掙了前程回來告訴孤。他配得上常家的姓氏了,他配得上開平王子孫的名頭了,孤再讓他重新入籍!”
“遵旨!”常升一咬牙,“畜生,聽到殿下說什麼了嗎?你要是我常家的種兒,就自己去軍掙前程。男兒功名,馬上取!”
“你們!”朱允熥看著眾位老軍侯,“教子無方沒人罰俸一年,這些禍害每人抽三十鞭子,你們親自動手抽。抽完之後,一樣削名除籍,發往雲南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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