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笑道,“多謝惠妃娘娘掛懷!”
“咱們娘倆用不著說這些!”郭惠妃笑笑,快步走到搖籃邊,“唉喲,讓我看看咱們的小吳王。瞧瞧,多可人的孩子,一會見不著,我的心裡都空落落的!”
趙寧也笑道,“惠妃娘娘,您看,斤對您笑呢!”
郭惠妃摸摸金的小臉,笑道,“當年,殿下生下來的時候,也是這副招人稀罕的模樣!”說著,微微歎氣,“這一晃真快呀,當年我和皇後抱殿下,好像還在昨天似的。一轉眼,他都是做爹的人了!”
屋內女眷們,都跟著笑了起來,一時間花枝招展。
郭惠妃對朱允熥是疼愛有加,但疼愛之後未嘗沒有為將來打算的意思。尤其是她有三個兒子,蜀王,代王,穀王。蜀王封地富庶,代王大同邊關,穀王在上穀邊地。
其他兩個兒子都好,唯獨去年大同的代王,輕敵冒進吃了敗仗。老爺子現在一提起這個事來,就是一通惡罵。還削減了他的護軍和宮人,在諸王有些狼狽。
“前日建寧府送來了新的貢茶,宮裡用不了許多,分出一些賞給了諸王!”朱允熥看似隨意的笑道,“不過,再多的東西分潤下去,禮也就薄了。所以孤和皇爺爺說,內藩的王叔們什麼都不缺,都賞給邊關的塞王吧!尤其是大同那邊,平日吃的都是茶磚,沒什麼好差,多賞代王叔一些!”
話音落下,郭惠妃臉上露出感激的神情,“哎,勞煩殿下心裡還念著那個不成器的!”
“娘娘見外了!”朱允熥笑道,“您所出三位王叔,雖不是孤的親叔,但有您在,和親叔叔有什麼兩樣?”
對於這些藩王,朱允熥一貫的方針就是能示好拉攏的,就拉到自己這邊來。尤其是郭惠妃的三個兒子,隻要稍微示好就可以站在他這邊,再加上他兩個親叔叔,諸王之誰敢不服帖。
郭惠妃目露感激,她兒子打了敗仗,她根本不敢在老爺子麵前說好話。
再看看朱允熥,歎氣笑道,“老爺子也是真狠心,這才安生了幾天,又讓你出宮去。上次去一回,回來就瘦了。雖說有人伺候,可外邊再好,哪有宮裡好!”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嘛!”朱允熥笑道,“回鄉祭祖,也是曆練。見見龍興之地的風土人情,感念皇爺爺創業艱難。孤小時候,父親他們那一輩皇子回鄉祭祖,都是穿著草鞋,走著去!沿途彆說官府接待了,連馬都不讓騎!”
外麵,忽然傳來老爺子爽朗的聲音。
“說得沒錯,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但還少了一句話!”老爺子從外麵進來,在眾人叩拜,對朱允熥說道,“行萬裡路,更要閱人無數!”
“你呀,啥都好,咱對你哪都滿意。就是年歲還小,人情世故,世間風俗還有些欠缺!”
朱允熥心裡發笑,他其實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另外,你方才說到點子上了,要感念咱創業的艱難!”老爺子走到搖籃邊,先是對重孫子咧嘴笑笑,然後背著手說道,“終歸,你沒吃過苦,沒受過罪。去咱起家的地方看看,走走,聽聽,會大有收獲!”
說著,搖頭苦笑下,“當年咱讓皇子們穿著草鞋回向祭祖,可是他們呢,回來之後,撂下爪子就忘了。腳上的泡還沒好呢,就他娘的忘了疼了。回來之後,一問三不知!”
“孫兒謹記皇爺爺教誨,更不會辜負皇爺爺一片苦心。”
回鄉祭祖,大概就是這時代,朱家特有的憶苦思甜。兒孫們知道老一代人的辛苦,才能謹慎持家。
“孫兒回都祭祖,還要代皇爺爺賞賜當年有功將士的後人,巡查安置老兵的軍屯,視察田畝水利等事!”
都鳳陽,在大明帝國舉足輕重。
大多數跟隨老爺子起家的勳貴們,都是那地方的人。建國之後,更是封了無數勳田在那邊。但勳貴們無法無天,常欺壓百姓,侵占良田走私私鹽等。
老爺子之所以對那些功臣們大殺特殺,其實也是被這些人不知好歹給氣到了。
“恩,慢慢來,慢慢看!”
老爺子又逗弄下斤,看似無意的說道,“回來時候,若不急,可走水路,去淮安看看!”
朱允熥想了片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