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沉重的宮門被推開,泛進些許寒氣。
武將以淮西總管海國公吳忠為首,臣以都國相,禮部右侍郎朱同為首,百餘人整齊的魚貫而入。
(吳忠是世襲父親的爵位,他叔是江國公吳良,爹是海國公吳楨。朱同,是開國功臣朱升的小兒子。)
“臣等,叩見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久曠的大殿,回音格外強烈,甚至有些刺耳 。
“諸愛卿平身!”朱允熥淡淡的說道,“孤趕路累,你們等著迎著也是身心俱疲。這些虛禮就免了,來人,給諸愛卿賜座!”
殿群臣坐下,大明王朝還不似後世大清那麼上下分明。君臣相見之時,都讓臣子坐著說話,而是不是跪著。
不過這些臣子,有一個駝背老頭卻依然跪著。
都留守太監,苟仁!
“老奴,磕見皇太孫殿下!”苟仁已是須發皆白,說話時有些氣力不足。
“你也起來吧!”朱允熥微微笑道。
苟仁這個留守太監,是都皇城的大管家。雖然現在大明朝閹人地位低下,但在都也是號人物。不過此時殿,他這樣身份,能站起來說話已屬恩典,座位是想都不敢妄想。
“孤這次來都,先要祭拜皇祖陵寢,還要再祭功臣廟。”朱允熥看著眾人,“各種事宜可已準備妥當?”
禮部右侍郎朱同躬身回道,“殿下,臣等早已奉旨準備妥當。各種祭拜器具,儀仗等事,無一不妥。所用之物,都是萬裡挑一!”
“嗯!”朱允熥應了一聲。
人無完人,老爺子自己簡樸慣了,也見不得彆人奢靡。但是在祭祖這事上,卻唯恐不夠繁盛,不夠浩大。
“你那邊呢?”朱允熥又對苟仁問道。
“回殿下,祭拜所需各種牲畜,綢布香燭金紙等,老奴也準備妥當了!”說著,苟仁語氣一頓,壓抑著嗓子的咳嗽,繼續說道,“欽天監也看過了日子,所需的奴婢們也都布置完畢!”
“好!”朱允熥想想,“祭拜皇陵之後,祭功臣廟時,選當年追隨皇祖起兵的功臣之後參與。城,若有傷殘老兵,也一並帶上,不得怠慢!”
與祭拜祖陵相比,朱允熥更看重的是祭拜功臣廟。
祖陵是家,而功臣則是天下。
“臣等遵旨!”淮西總管吳忠回道,“這些年,有功將士的後人家眷,都養在都。若殿下有召,頃刻可見!”
朱允熥再點點頭,目光看向朱同,忽然話鋒一轉,“都民生如何?往年,朝廷都要給都貼補錢財。今年皇爺爺隆恩,免了都的賦稅,百姓的日子可好些了?”
“陛下天恩浩蕩,都百姓今年的日子比往年好了許多!”朱同回道。
“好到什麼地步?”朱允熥見他說話有些不務實,心頗為不喜,“彆淨說好聽的,孤要在都待些日子,好好看看你們所說的,百姓的好日子!”說到此處,朱允熥臉色不善的哼了一聲,“孤來之前,可是聽說,都這邊開支,連年劇增!”
殿臣子們,頓時都低頭,大氣都不敢出。
歸根到底,還是這擺設一樣的都,要養的人太多,有權勢的人太多。而鳳陽的底子,又太過貧瘠,遠不如江南。
另外,先不說勳貴家的田土,鳳陽的皇莊也太多了。
天下其實是一人之天下,這也是朱允熥進入都之後,感覺有些無力的原因。
有些事根子在老爺子這,那些是老爺子的死穴,格外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