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風冷月淒。
本來沉寂的淮王府,突然之間變得喧鬨起來。不知哪裡來的兵馬,在王府屬官的帶領下,挨個房子搜,把裡麵的宮女閹人全都驅趕出來。
春日寒夜,風冷刺骨。
衣衫單薄的宮人們,又怕又驚,惶惶不安。看一眼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兵,看看他們的兵器,忍不住害怕暗哭了出來。
王府,通往各處花園空地,跑馬場的路上。宮娥和太監的哭聲一片,他們不知道咬去哪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若是稍微走得慢些,那些兵丁手的鞭子,就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們身上。
等他們看清了前麵押送他們的,竟然是一隊隊飛魚服錦衣衛,哭聲更是到達了頂點。
大明開國以來,錦衣衛如同皇帝手裡的刀,殺人無算,暴行累累,惡名可止小兒也哭。相傳,落在他們手裡,生不如死。
“嚎什麼?”
數支火把照耀之下,一個麵色駭人的錦衣校尉冷聲喝道,“王府裡混進了刺客,咱們錦衣衛要甄彆一番。查清無事,自然會放你們回去!”
一聽是混進了刺客,隊伍裡更加的惶恐,哭聲更大。
唰唰,一陣抽刀之聲,刀光在火光下閃耀,人群頓時又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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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哭,爺爺現在就剁了你們!”錦衣校尉繼續大喊,“都那邊老實呆著,一會喊到誰,誰過來回話!”
宮娥被圈到王府花園,淒淒慘慘成一片。
閹人被安置在馬場,眾人眼神惶恐四處張望。
漸漸的他們發現,看守他們的不是錦衣衛,而好似是王府的侍衛護軍,不安的心慢慢穩定下來。數百人聚集在一起,圍成一團,竊竊私語。
馬場邊,一座三層小樓。朱允炆冷臉望著窗外,神情被夜色籠罩,讓人看不清楚。
他身旁,一個穿著品太監服飾,十五歲容貌俊美的小太監,默默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靴子尖。
忽然,從閣樓樓梯處,傳來陣陣鏗鏘的腳步。小太監愕然回頭,又馬上驚恐的低頭。
錦衣衛指揮使何廣義帶著幾個錦衣衛上來,站在樓梯口,行禮道,“王爺!”
朱允炆那張隱在黑暗的臉,不經意的抽動幾下,沒回頭開口,“怎麼?那麼多奴婢還不夠,連本王身邊的也要叫去?”說著,咬牙道,“要不要,本王把王妃身邊的人,也讓你拿去?”
雖說是計,可何廣義做得有些過火。王府內上千的奴婢都翻了出來,聽說連淮王世子的嬤嬤,都給揪出來了。
“王爺,您也知道事關重大!”何廣義麵無表情,“臣也是一片好心,若這心病不除。淮王府,再無寧日!”
“嗬嗬!”朱允炆冷笑兩聲,“本王這是招惹誰了?哎!”說著,搖搖頭,一臉苦澀,對身旁太監道,“雙喜,你跟他們去吧!”
叫雙喜的小太監一愣,身子不自然的抖兩下,低聲道,“是!”
低頭退步,緩緩退開時,又聽朱允炆說道,“彆怕,沒多大事!有本王在,你安心去!”
雙喜微微動容,叩頭道,“奴婢曉得!”
隨後,朱允炆再轉頭看著窗外。
那些擠在一起的太監,有幾人被錦衣衛拉出去,拖著帶走。頓時,太監又是一陣喧嘩。
“不是說隻是問話嗎?雜家看這架勢不像呀?”
“是呀?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刺客?”
“有刺客不抓,跟咱們這些苦命人,耍什麼威風呀!”
“哎,你們看,好像是雙喜公公!”
一個太監眼尖,指著前方大聲道。
眾人看過去,果然是淮王千歲的貼身伴當,雙喜公公被幾個錦衣衛夾著,然後推到了人群。
“雙喜公公,您老怎麼來了!”
“公公這邊來,小的幫您擋著風!”
“誰穿著大衣裳呢,快給公公脫下來!”
雙喜人雖小,但卻在王府裡地位高,所以眾人都是巴結。
“好啦,好啦!”雙喜繃著臉,“亂七糟,成什麼樣子?平日,雜家就是這麼教你們的?都坐好了,彆大聲喧嘩,惹人笑話!”
眾人又安靜下來,一個小頭目湊過來,“公公,您都過來了?到底是不是有刺客?懷疑誰也不能懷疑您呀?”
雙喜被一眾太監圍著,看看左右,小聲道,“是有刺客,前院有個書記官被人殺了!”
“啊!”周圍一陣抽氣之聲。
“若是旁的時候還好說,可正趕上皇太孫行在就在咱們王府,能不查嗎?”雙喜歎息一聲,“各位都老實等著吧,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問問話。諸位錦衣衛的大人,也是例行公事!”
聽他這麼說,人群又安定不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怕什麼?”
這時,一錦衣校尉虎著臉過來,他身後兩個人狠狠把一個太監扔在人群裡,然後目光凶狠的轉轉,隨意點了幾人,“這幾個,帶走問話!”
被點到的人,驚恐欲絕,周圍人瞬間空處一塊來,誰都不敢挨著他們,誰都怕受連累。
“小五子,你怎麼自己回來了?跟你一塊被叫去的人呢?”有人對剛回來的太監問道。
叫小五子的太監年歲也不大,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好似挨揍了一般,咧嘴小聲哭道,“小的也不知道呀,被抓了去根本沒問話,上來就是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