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攪蠻纏?”老大媳婦掐腰道,“老二,家裡這些年大事小情都是你做主,家裡每月收了多少租,總共有多少家底都是你把著。你大哥屁都放不出一個來,將來若是真再做了買賣,他就是出力的命!”
“嫂子,你罵我?”耿老二火了。
“夠了!”耿老漢怒喝一聲,再看看兩個兒子,心裡不肯搬的心思馬上淡了。
老人,怎會看不出兒孫心裡的小算盤!
老二想長遠,老大為眼前,再這麼吵下去,不等他死這個家就散了!老大老二,一個目不識丁,一個念過書有見識。當年沒一碗水端平,現在出現裂縫。
這些年一直老二管家,老大那嘴上不說,心裡多少會膈應。再這麼膈應下去,他們兄弟之間,也就完了。
吱嘎一聲,耿老漢拉開門。
“老耿,想通了?”老寬叔一直在門外聽著,“孩子們說的有道理,有現成的好日子為啥不過?再說,倆兒子早晚要分家”
“彆說了!”耿老漢無力道,“那邊找了中人,真的簽字畫押?”
“對,真的!”老寬叔忙道。
“我去看看!”耿老漢微歎息,回頭,“你們也來,給多少,我分文不要,都是你們哥倆的 !”
老大媳婦喜出望外,趕緊推著丈夫跟上。
“爹,不行!”
“彆說了!”看老二還要說話,耿老漢說道,“真要是給個小鋪也不錯,往後你經營,該給你哥的,一分不能少!”
“爹!”老二追上去,卻發現老父已經帶著大哥走了。
“哎!”老二捶胸頓足,“大嫂,你哎!”
耿家大嫂擦把臉,嘟囔道,“不是大嫂挑理,早就該分家了!現在人家給的價高,為啥不要?有宅子住,誰願意住這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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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耿老二的想法是對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家靠在運河邊,就有吃不完的魚。
他相信,他祖輩靠著掏糞能掙下十六間房,他這輩子靠著頭腦,靠著雙手,還能掙下更多的產業留給子孫。
可是,家裡人心不齊了。
人心不齊,家宅不安,老話真他媽一點沒錯。
夜都深了,家裡人都睡了,隻有他還在坐在院子裡發呆。
忽然,老二的耳朵動動,似乎聽到了些雜亂的聲音。在門口探出頭,頓時大驚失色。
前方,出現許多拿著工具的漢子,正朝他家跑來。
砰,老二剛關上門,就被一股大力撞開。
他剛要說話,直接被兩個漢子死死的壓住。
“嗚嗚!”老二不甘的掙紮著。
押他的漢子猙獰笑道,“你爹和大哥已經畫押了,現在爺爺就拆你家的房子!”
哭聲,尖叫聲陡然而起。
如狼似虎的漢子們,把耿家人從房裡趕出來,肆無忌憚的拆著房子。隨著他們手裡榔頭的起落,大片的院牆倒下,窗子破碎,房梁傾倒。
更駭人的是,耿家的女眷孩子們,也都被這些漢子控製住。
掙紮不過的老二,眼裡落下幾滴淚水。
突然,後方傳來一個嘶啞的大喊,是不善言談的耿家老大。
“老二,他騙咱,不給咱那麼多銀錢!”
“房子,守住房子!”
老大的聲音在黑夜中戛然而止,而他也被人按住,隱沒在黑暗中。
守住房子!
老二心中喚醒幾分力量,奮力大喝掙紮出來。
“誰敢拆我的家房!”老二瘋了一樣,從廚房掏出一把尖刀。
“拆!”一個潑皮冷聲喊道,“把他們嘴堵上!”然後,猙獰的看著老二,“彆給臉不要,不然送你全家去陰曹地府!”
“我?”老二看著不遠處的老娘,嫂子,婆娘,兒子侄子都被人捆住,架著往外走,心中怒火升騰,大喝一聲,“我跟你們拚了!”
身體向前,手中菜刀轟然落下。
哢嚓一聲,帶隊的潑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緩緩倒下,脖子上鮮血噴泉似的湧出來。
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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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過,啥也不說!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