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錦衣衛的大人,有何公乾?”把總拱手笑道。
傅讓哼了一聲,“你管得著嗎?”
“是下官多嘴!”那把總依舊是笑,再看看被對方拖著的,生死不知的人販子,更是頭皮發麻。
這些人連日在城外買賣人口,他這守城的哪會不知道。可拿人家的手軟,又有上麵的交代,他能如何?
“為何不救濟災民?”朱允熥在後麵問道。
把總有些嚴厲,見所有人都簇擁著這位公子哥,笑道,“這個下官不知道,下官隻知道聽上官的差遣!下官是城門軍,隻知道守好大門!”
朱允熥冷笑下,不再說話。
“開門,我們要進城!”傅讓冷聲道。
“是是!”把總連聲答應,回頭指揮手下,“趕緊,把門打開!”
數十侍衛,簇擁著朱允熥走入城門。
忽然,朱允熥的身子挺住,回頭看著那把總,“你叫什麼?”
“下官王德順!”那把總點頭哈腰的說道。
“好,我記住你了!”朱允熥一笑,又道,“在城外抓了個人販子,現在帶著有些麻煩,你給看好了!”說著,眼神微微淩厲,“記著,跑了人犯,拿你連坐!”
“這”王德順頓時呆住。
“這關我啥事?怎麼把我給牽連進來了?”王德順心裡叫苦連天,可根本就不敢拒絕。隻能看著他們把半死的人,扔在自己的腳下,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城。
“頭!頭!”身旁,一個小兵呼喚。
“叫魂呢你!”王德順怒道。
“錦衣衛的人來了,要不要稟告縣尊大人?”小兵問道。
“對呀!”王德順一拍腦門,“你腿腳快,快去稟報!”可是,隨即他卻突然又把小兵拽到一邊,小聲道,“其實,你也不用那麼快,溜達著去,明白嗎!溜達,慢慢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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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心中的怒火和殺意,炙熱沸騰。
帶著人進城,還沒辨清縣衙的方向,卻發現那些運送來的物資,都停在了一個大院旁。
隨後,他眼中看到的,讓他的瞳仁裡,怒火燃燒。
本該送入庫房統計看管的物資,竟然被人隨意的打開,更有一群人,在嬉笑著挑挑揀揀。
“過去看看!”朱允熥說道。
眾人剛過去,斜刺裡一輛馬車搶在前麵停住。
馬車上車夫下來,對大門口喊道,“喂,我說,送進來的藥材有黃連沒有,這幾天我們家大人上火,牙床子疼!”
大院門口看大門的是個老軍,笑道,“這俺就不知道了,這幾日送來許多東西,俺也沒那功夫一一查看,你自己找吧!”
那車夫點頭,頗為倨傲,“好,我進庫看看!”
這時,在門口當街挑揀物資的人,發出幾聲滿意的大笑,然後揚長而去。那些被他們翻得亂哄哄的箱子,又被人隨意收攏一起來,抬了進去。
見此一幕,朱允熥已是雙手發涼,渾身顫抖。
這些物資,曆經千辛萬苦,從各地運抵河南,再又耗費人力物力,送到周邊受災之地。
可是,現在它們還未發到災民的手裡,就被人過了一手!
“給鞏縣的物資,都有什麼?”朱允熥壓著怒火,對身邊人問道。
鐵鉉開口,“食鹽,藥材,糧食,布匹等物!”
“大災突然,倉促之下朝廷隻能取民間捐贈之物用之於民。”
“此等物資,乃士紳捐贈,欲用在災民之身。但卻操之於官手,彼等從中漁利上下其手,好似他們自己的財產?”
朱允熥的牙齒作響,好似要吃人一般,“外麵百姓連口乾淨水都沒有,他們在城裡,對這些朝廷的救災物資,隨意索取!好,好,好!我大明朝,真是好極了!”
見皇太孫臉色陰沉,周圍人都不敢作聲。
倒是看門的老軍發現了這一行人,皺眉道,“你們乾啥的?這不是閒雜人,隨便來的地方!”
“那為何剛才那個車夫,可以隨意進入?”朱允熥怒道。
“那是,典史大人家的車夫,不是一般人的車夫!”老軍大聲道,“告訴你們,彆鬨事啊!不然,俺喊一聲,馬上有人來抓你們!”說著,又上下看看,警惕的說道,“不對,聽你們的口音不是俺們這的人,你們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