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朱允熥開口道,“我送你們到周口!”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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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本就難走,又耽誤了許多時候。所以天黑 之前無法到達周口,隊伍隻能在野外露宿。
此時已差不多初冬十分,夜風極其冰冷。路邊那些尚有積水的窪地中,水麵已經結了些許的冰茬。
隊伍圍成個圓陣,馬車在外,牲口和人居中。陣型微微在一角的縫隙寬些,那是方便一旦有事,馬上就可以上馬出擊。
東宮衛士都是精銳,夜色之中默默吃飯合衣打盹兒,但都豎著耳朵,聽著夜晚呼嘯的風聲。
夜風冷,篝火炙熱。
朱允熥斜靠在一張躺椅上,在火堆邊烤火。
“三爺!”李景隆悄然給朱允熥加了一張毯子,笑道,“夜深了,您去車廂裡歇著吧!”
朱允熥隨手用鉤子,捅了下篝火,些許火星飛濺。
“三爺有心事?”李景隆繼續笑著問道。
“也不是什麼心事,就是想想不開!”朱允熥拍拍身邊的凳子,“坐!”
李景隆行禮,挨著朱允熥坐下。
“孤在想,下半晌遇到的那個王家女子!”
李景隆頓時眼珠亂轉,心道,“三爺出京好些日子了,有一個來月。他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莫非既然他開口,我要不要成人之美?”
“可這事不好辦呀!一旦傳揚出去,老皇爺暫且不說。太孫妃娘娘那,怕是要落下個壞名聲,得不償失!”
但,他卻想錯了。
“母女二人,荒郊野外,嗬嗬!”朱允熥笑道,“這可是災年呀!就算是太平時節,天下又有幾個女子,敢獨自帶著母親上路?”
李景隆又想了半天,“你說的是呀,雖說各地都在救災了,但保不齊有些壞種蟊賊。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模樣那麼好看。獨自上路,不等於是羊入虎口嗎?”
話音一落,坐在朱允熥身後的解縉不樂意了,開口道,“曹國公此言差矣,要不是沒辦法,她一個女子,如何願意拋頭露麵。你沒聽她說嗎,家裡遭災了,什麼都沒剩下,這才不得已!嘖嘖,一個女子帶著老娘,多可憐!”
“住嘴!”鐵鉉終於按耐不住,開口嗬斥道,“她說甚就是甚?她說是王母娘娘你也信?”
說著,怒道,“咱們這麼一大群人,前邊莊子上的人都敢攔路要錢,豈有這麼白白放她們母女過來的道理?咱們一路上,也見到幾夥暗中窺視的漢子,那些人落單的行商都敢搶,他們母女豈能獨善其身?”
解縉想說些什麼,可想了半晌也不知如何作答。
“你呀!”朱允熥笑道,“世家公子,不通世事。孤問你,既然她父親生前是有功名的人,家裡遭災找到縣衙,那邊會不管嗎?何至於,帶著母親冒這風險?”
李景隆頓時驚醒,“聽您這麼說,臣也覺得有些蹊蹺!”
解縉喃喃道,“可是她一介女流之輩,能有什麼壞心?”
“孤也沒說她是壞心,可就是覺得不儘不實!”朱允熥又捅捅篝火,“人呀,還是多個心眼好!”
這邊正說著話,不遠處警戒的侍衛突然站起身。
“姑娘留步!”
隊伍的核心是朱允熥,那王姓女子被隔在外圍。
“勞煩這位大哥,跟你家公子通稟!”夜色下,她的聲音格外羞澀,“夜風太寒,家母體弱,能不能憐惜則個。給床被子,給家母暖身!”
“不是小女子不知好歹,實在是怕家母熬不過。”說著,她又哭了起來,“小女子命苦,家破人亡唯有母親相依為命。一想到母親的身體,也顧不得麵皮體麵不體麵,隻能慚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