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東鹽場在山東,寧王的封地在大寧。
相隔何止千裡,而且沿路城池林立,各種盤查不知凡幾。而鹽,還是朝廷隻允許專賣的違禁品。
這種情形之下,還能把五萬斤鹽運到。隻能說,能耐太大!
李景隆忐忑的附耳過去,隻聽朱允熥冷冷吐出兩個字,“給他!”
“臣明白,回頭馬上就再見見那幾個山西商人!”李景隆馬上道,“臣也探探他們的話,看他們除了寧王之外,背後還有沒有其他人!”說著,笑了下,“大明境內,五萬斤鹽趕上路,還敢誇下海口能到大寧,真是有恃無恐!”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因為聰明人,往往會舉一反三,甚至把說話人本來沒有想到的事,都能連帶出來。
不過,朱允熥要的,並不單單是這些。
“你探話,哪有錦衣衛秘查來的清楚!”朱允熥眯著眼睛,低聲道,“給他們鹽,讓他們運。孤倒是要看看,沿途多少官員會為他們打招呼?”
“窩案!”
李景隆陡然心驚,他如何能不明白皇太孫話的意思。
販賣私鹽是死罪,同時縱容私鹽過境,往輕了說是失責,往重了說是同罪。凡是涉及其的官員,都要揪出來。
一秒記住m.
藩王們怎麼胡鬨沒人敢管,人家是老皇爺的親兒子。錦衣衛遍布天下,可老爺子還不是對人家親兒子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李景隆是知道些內情的,早些年老爺子氣得不止一次想宰了幾個不像話的兒子。可到最後,還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罵兩句,打兩下就算了。
虎毒不食子呀!
其實,五萬斤私鹽聽著是駭人聽聞,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
那皇太孫如此震怒,為的是什麼?
“關係網!”
李景隆稍微琢磨,心就透亮。
看那幾個商人開價,還有說話做事的模樣,這種事他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做。私鹽的背後,更讓人忌憚的,是他們可以買通沿路的官員。
正如殿下說所,五萬斤鹽不算什麼?那五萬人的兵器軍械呢?
“孤心倒是有些奇怪!”隻聽朱允熥又冷笑道,“朝都知道你是孤東宮的人,天下明明有那麼多地方可以買鹽,他們為何要找你?”
說著,朱允熥看看李景隆,繼續笑道,“他們是生怕孤不知道?還是覺得你曹國公眼裡隻要能見到銀子,就忘了誰是主子?”
頓時,李景隆被嚇得一哆嗦,趕緊說道,“這事,臣也琢磨過!也開口問過。但是那幾個商人說,早先他們就在膠東鹽場買鹽了。後來臣直接買下了這幾處鹽場,一時間他們沒尋到其他合適的門路,隻能還在這買!”
“這麼說還是湊巧嘍?”朱允熥冷笑道。
“臣說句不當說的話!”見這個答案不能讓朱允熥滿意,李景隆又趕緊道,“寧王的脾氣性子,想必您也知道幾分。臣鬥膽,天下事還沒有什麼能讓他顧忌的,大概是..........”
“大概是覺得,就算孤知道了,也會遷就一二?”朱允熥怒道,“孤憑什麼遷就他?”
這些個叔叔,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除了明麵上的燕王,剩下的這些人,也沒幾個是沒小心思的。
曆史上,寧王一時大意被朱棣裹挾,失了朵顏三衛還有邊鎮的軍權。但朱允熥心裡一清二楚,軍權這個東西,要不是有他自己的首肯,他麾下那些驕兵悍將,會聽燕藩的?
諸皇子之,寧王十三歲就藩,十五歲在邊境領軍作戰。他雖然有些高傲,有些小孩子的性子。可不是那種四不知的紈絝子弟,他知兵更能治軍。
少年親王,心高氣傲之外。他亦精通事,注重農事。若非如此,老爺子怎麼會那麼信任他!
李景隆不敢再說話,隻是默默的跟著朱允熥的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