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煙塵滾滾,蹄聲如雷,山川震動。騎兵身上的盔甲,反射出的光澤,猶如耀日。
龍旗之下,一匹全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戰馬上,馱著身著金甲金盔,披著披風的皇太孫。
既然是檢閱軍隊,朱允熥便沒有乘坐車架,而是換了甲胄,策馬而來。
他在馬背上脊背筆直,身體隨著戰馬的前行微微晃動,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拎著鑲嵌寶石的玉柄馬鞭。
“臣等,恭迎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歲千歲!”
片刻之間,朱允熥的馬前跪滿了大明的將領們,無論是新生代還是老臣,都伏地叩拜。
“唔!”朱允熥緩緩點頭,解開臉上的鎖子甲麵罩,笑道,“諸位甲胄在身,不必多禮!”
說著,欲翻身下馬。
李景隆搶先一步,從身後的侍衛裡出來,牽住朱允熥戰馬的轡頭,在戰馬的眼前做著手勢。
那戰馬極為溫順,前腿微屈,身體緩緩的跪倒,朱允熥略微抬腿,便從戰馬上下來。
朱允熥左手按刀,右手拎著馬鞭,走到諸俯身的將校麵前,笑道,“孤今日來,是看大明將士們雄姿的,不是看你們磕頭的,常升!”
“臣在!”
“春操演練,何時開始?”朱允熥問道。
“殿下一聲令下,三軍齊發!”常升肅然道。
“去準備吧!”朱允熥又是一笑,朝搭建起來的點將台那邊走去,順便,對那些勳貴老臣們招手,“諸愛,隨孤一起登台,看看大明兒郎們的英姿!”說著,又揶揄的笑笑,“你們這些老前輩,也給這些後生晚輩,指點指點!”
諸老將大笑,跟在朱允熥身後。
“殿下,酒是陳的香,薑是老的辣!”景川侯曹震笑道,“若將來殿下要征討誰,千萬彆忘了老臣!不是臣跟您吹大氣,彆看老臣老了,可真兩軍對陣,這些後生,未必是老臣的對手!”
朱允熥一笑,沒說話。
而宋國公馮勝則是橫了曹震一眼,“你半截身子都埋土裡了,還爭強好勝啥?”
曹震也不怕他,反聲道,“誰說我老了,跟殿下打高麗的時候,我第一次抄刀子衝上去的,第一個衝進高麗王宮。”說著,又大聲道,“馮大哥,送給你那幾個高麗美女,就是那次搶來的!”
“殺才!”馮勝老臉一紅,不在說話。
而朱允熥一直笑嗬嗬的,此時開口道,“不是不用你們,諸位打了一輩子仗,此時也該享享了。在後麵看著,指點下後生晚輩發揮餘熱。將來若真有什麼戰事,要你們出馬,孤自然會想到你們!”
一行人登上點將台,腳步極快。
快到誰都沒注意,朱允熥的隨行隊伍之中,跟著一個氣喘籲籲的胖子。
朱高熾擦了把頭上的汗水,看著朱允熥的背影,咬牙切齒。
自己好端端在宮裡讀書,皇太孫非要拉他出來看京營春操。這一路上,不得坐車隻能騎馬,差點沒顛死他。
到了地方之後,那些老將,新人對他這個燕王世子,都好似沒看見一樣,沒人搭理他。
“呼!呼!”朱高熾喘著粗氣。
“世子,殿下對您招手呢,您快著點!”李景隆在後麵笑道。
朱高熾抬頭,果然朱允熥在點將台上對他招手,無奈之下,他隻能硬生生擠出幾分笑意,心裡卻道。
“你他娘的這是借著閱兵,跟我顯擺軍威呢!”
“哎呦,可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