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棺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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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篷緩緩摘下,朱允熥穿著微微束腰的,灰色圓領常服,頭上是一根普通的發簪,沒有任何冠帶。但整個人在燈火下顯得特彆挺拔,與麵目全非,滿臉血淚的朱允炆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殿下您坐!”

人群中,李景隆搬來一張藤椅,放在朱允熥身後,隨後側身按著腰刀,站在朱允熥身前,既保證了朱允熥能看到前方,又能阻擋對麵有人衝過來。

朱允熥緩緩掀起袍服的裙擺,翹著二郎腿坐下,而後身子微微的往左傾斜,手肘壓在了扶手上。

“你錯了,沒人欺負過你,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好好過日子。”朱允熥緩緩開口道,“但我也錯了,我以前認為你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被寵壞了,有些小聰明而已。”說著,目光如刀盯著對方,“殊不知,你原來是個狼心狗肺,毫無人性,白披了一張人皮的畜生!”

“呸!”朱允炆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然後盤腿坐在地上,仰著頭瞪著朱允熥,“你是勝利者,你說什麼都有道理。多說無用,來吧!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絕不求饒!”

朱允熥反而淡淡一笑,“死,你急什麼!”說著,頓了頓,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微微傾斜右邊,繼續開口,“若讓你簡單的一死,我還用來嗎?”

“我就知道,你要折辱於我!”朱允炆大怒。

“嗬!”朱允熥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開始大笑,“哈哈哈,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這人呀,臨死都要怪罪旁人。”說著,笑容停住,眯著眼睛,“你做出那等天理難容人神共憤之事,簡單的一死,不是太便宜你了嗎?”

“孤知道!”朱允熥的語氣變化,自我的稱呼從我變成了孤,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散發出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你這樣的人,不管做了什麼,都不會自我反省。所以孤今日,也根本不會同你說教!”

“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根本就不是意誌堅定的人,你心中壓根就沒有勇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隻不過都是為了你那可笑的麵子,覺得事已至此,不能在孤麵前丟人。”

“你是死定了,可有些事你若不說清楚,孤讓你連死都是一種奢望。錦衣衛的手段之下,看你還能猖狂多久?”

朱允炆眼神閃動幾次,咬牙道,“你要對我用刑?我可是故太子之子,是朱家的”

“閉嘴!”朱允熥喝道,“孤已經傳旨給朱家的宗正,三叔晉王。你朱允炆的名字,已經在朱家的族譜上除去。而且你死之後,不得入王陵,沒有諡號,沒有墓銘,連隨葬品都沒有!”

“不過,皇爺爺恩典,可以賞你一口棺材。”

“你”朱允炆已是說不出話來,眼淚頃刻而下。

朱允熥所說的這些,對他而言,等於是把他全部抹殺。對方不但剝奪了他生存的權利,連他死亡的尊容也一並給剝奪了。

視死如生,即便是宮廷鬥爭血流成河的大唐。父子兄弟廝殺之後,也會給失敗者以哀榮!

朱允熥大喝一聲,“那是,誰的主意?你的同謀還有誰?”

燈火下,朱允熥的咆哮,悠長的回蕩著。

李景隆對著身後人一揮手,整齊的腳步響起,火器兵瞬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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