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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戰老兵不但要猛如虎,還要敏如兔,更重要的是狡猾如狐。
當明軍的先鋒探馬遇到巡弋的北元騎兵時,就如同狐狸一樣狡猾。他們本可以直接上去,殺死對方,卻沒有那樣做,而是開始了迷惑敵人。
“大當家的,韃子那邊三十來人,是殺了還是咋弄?”
風雪之中,騎兵的臉完全被冰霜蓋住,完全分不清,隻能聽聲音判斷。
說話之人,是明君撒出來一隊斥候中的藥引子。
所謂藥引子,就是要把人引出來。是整個隊伍中,最機敏最靈活的一員。
被叫大當家的騎兵,是這隊騎兵的百戶,也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他們這些人,和傳統的明軍騎兵不同。他們一不是軍戶,二不是勳貴子弟,他們以前是山東的響馬,後來歸附朝廷。
當匪的,一定要比當兵的精,不然活不長久。
大當家的聞言,喉結動動,吐出一口黃痰,“奶奶的,才三十多人夠乾啥的?我說兄弟,你帶幾個人上去,勾他們!”
“中!”藥引子答應一聲,對周邊人揮手,“跟俺來,溜狗去!”
一隊騎兵呼嘯而去,當先的藥引子,在馬背上把一個鈴鐺掛在了馬脖子上。
叮鈴鈴,叮鈴鈴!呼嘯的風雪之中,清脆的鈴聲格外引人注目。
大雪如霧,讓人看不清楚遠方,可卻能聽得見。
穿著厚厚皮袍的北元騎士聽到鈴聲,縱馬殺來。
雙方靠近了,眼看廝殺一觸即發,可明軍這些響馬們卻好似驚慌失措一般,掉頭就跑。北元騎兵大喜,窮追不舍。但就在他們追擊得正歡,隊伍有些散亂的時候,那些響馬們又直接殺了一個回馬槍。
猝不及防之下,北元騎兵撂下了兩三具屍體。
風雪之中,弓開不了,北元騎兵隻能揮舞彎刀。可是響馬們卻滿身是絕活,尤其是一手飛石,幾乎是百發百中。鵝卵大的石頭,看著不起眼,可砸在腦袋上,直接就能栽下馬來。
咻咻,尖銳的鳴鏑聲開始乍現。
感到敵人棘手的北元騎兵們,對著遠處的同伴發出信號,帽兒山附近遊弋的北元騎兵,都被響馬們用這個方法吸引過來。
並且,被藥引子們,引到了明軍的埋伏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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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許多鈴鐺,在風雪中乍現。
端坐在馬背上的藍玉,忽然很難看的咧嘴笑起來。
“韃子來了,左邊三百步,大約三百來人!”藍玉微微側臉對身邊的傅讓和王德說道,“估摸著,帽兒山撒出來的遊騎都被吸引過來了!”
傅讓大奇,“您怎麼知道?”
“嘿嘿!”藍玉笑笑,“等你打了一輩子仗帶了一輩子兵,就明白了!”說著,突然抬手,手指放在嘴裡,“嗶嗶~~~”
緊接著這樣的口哨聲,在明軍的先鋒軍中此起彼伏,連聲不落。
沒有戰鼓,沒有喊殺,風雪之中明軍就用這種口哨聲當做信號,彼此傳遞。
“跟緊老子!”藍玉低吼一聲,抽出細長的馬刀,緩緩縱馬。
傅讓和王德也抽出刀來,小心翼翼的跟著。
沒走多久,忽然前麵傳來兩聲口哨,藍玉大喊,“弩!”
身後數人齊刷刷的端起軍弩,對著視線中彌漫的大雪。
吱嘎吱嘎,馬蹄踩踏著積雪,十幾個北元騎兵在明軍的包圍圈中狼狽的逃竄出來。
不用藍玉下令,幾乎是同時,咻咻咻數十軍弩齊齊發射,馬上的人刹那間栽倒一片。而就在軍弩發射的時候,藍玉拎著彎刀,已經縱馬矯捷的竄了過去。
似乎連力都沒怎麼用,在馬上的身體也沒有大幅度的晃動,簡單幾個劈砍,鮮紅的血就沾染在白色的盔甲上。
此時傅讓等人才恍然大悟,趕緊抽出兵器殺上去。
雪原之中,被吸引過來的北元遊騎,就這麼被明軍分割消滅。
如果是他們是狼,那這時代的明軍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獵手。
殺完人之後,藍玉緩緩的用細布,擦去馬刀上的鮮血,放回刀鞘之中。
“這就完了?”安樂侯王德有些不可置信,風雪之中,居然這麼容易就殲滅了幾百韃子的騎兵。
傅讓點點頭,看著藍玉的目光灼熱。
這一套看著不溫不火毫無波瀾,可卻是藍玉一輩子征戰的精華所在。
“你倆小崽子楞啥呢?”藍玉吼道,“去,割幾個韃子的耳朵去!”說著,笑道,“都是軍功啊!”
“藍帥!”王德縱馬過去,笑道,“你這手太厲害了,玩弄敵人於股掌之間,教教末將可好!”
“這玩意教不來!”藍玉笑道,“還是那話,打仗的念頭久了,也就練出了!”
傅讓也縱馬過來,心悅誠服的說道,“藍帥,末將服了,以前未在您身邊待過,還不覺如何。這些天跟您行軍,末將受益匪淺!”
藍玉一笑,“老子用得著你服?”
傅讓又是一笑,“大將軍,末將看您放出去那些探子,似乎都是響馬出身?”說著,又道,“本來,末將是有些瞧不上這些人的,他們軍紀不良,軍容不整,還動輒陽奉陰違不聽號令”
“給你能耐的!”藍玉忽然不悅起來,“響馬怎了?老子以前就是劫道的土匪,常大將軍沒跟皇爺之前,就是老子這些土匪的頭兒!”
這時,旁邊過來一騎,正是藍玉口中的頂死牛。
“大帥,檢查了三遍,周圍三十裡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韃子遊騎了!”
說著,又道,“這天,多少年都沒見過這麼邪乎的,您看現在風雪不大了,可他娘的霧氣昭昭的!”
說到此處,又破口大罵,“他娘的起什麼霧?王母娘娘開蟠桃會?”
是王母娘娘選女婿!”藍玉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