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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兩軍之間,騎兵最先開始猛烈的碰撞。
明軍的鐵甲騎兵迎著數倍於己的胡人騎兵衝鋒而去,像是決堤的洪水。
而北元騎兵的陣型則是有些散亂,每個騎兵都是一手弓,另一隻手抓著幾支箭。
咻咻咻,衝鋒的元軍在馬背上張弓搭箭,箭枝如雨水一樣灑落下來。
衝鋒的明軍騎兵在敵人放箭的霎那,單手舉著圓盾,儘量讓身體埋在盾牌之下。騎射並不是明軍所擅長的,儘管他們其中不乏騎射無雙之人。
叮叮叮,箭雨落在盾牌,落在鐵甲上的聲音。
這樣遠遠的拋車,對全身都穿著鐵甲的明軍傷害不大。眼看雙方的距離漸漸近了,似乎明軍的鐵流下一秒就能把鬆散的雲軍騎兵衝散。
但是,下一秒。
元軍騎兵的統領莫日根忽然調轉馬頭,麾下騎兵竟然也齊刷刷的跟著他調轉,似乎是要逃跑一樣。
這是元軍的老戰術,數百年間在歐亞大陸屢試不爽的戰術。
一旦敵人開始追擊,他們會故意的放慢速度,讓敵人以為觸手可及。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會真正的露出猙獰的爪牙。他們在轉進之中,可以在馬背上連續的回頭放箭,讓追擊的敵人死傷慘重。
而且等敵人反應過來,不再追擊的時候,他們又可以掉轉馬頭,追擊上去。他們利用馬力,利用嫻熟的騎射,一個個的把敵人射落馬下。
可他們還是失算了,在他們調轉馬頭的一刻。燕藩的騎兵竟然停住了,沒有任何一個人追擊,就那樣看著他們遠去。
還是那句話,對敵人的戰術戰法,他們太了解了。燕藩手下僅剩的這些騎兵,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護衛著步兵側翼的安全。
元軍的第一波,徒勞而返。
另一邊,藍玉的騎兵卻要詭異得多。
援軍衝向朱棣的側翼,藍玉也衝元軍的側翼。在元軍另一部騎兵出來糾纏的時候,藍玉的騎兵忽然一分為二,一部呼嚎著迎上來,而另一部則是繼續繞擊元軍的側翼。
藍玉不單是一頭狼,他是狼王,隻有狼王才知道,如何分配指使他的同伴。
從天空俯瞰,藍玉的騎兵,就是一支獵食的狼群。
~~~
與此同時,雙方的步兵也開始短兵相接。
元軍的弓箭手迎著冬日驕陽,拉開沉重的弓箭,對著前進的明軍開始攢射覆蓋。
行進的明軍,不斷有人在箭雨中倒下,漸漸的他們身上繞著的白色布帶,變成了血紅。可他們依舊,傲然前行。
終於,明軍的還擊開始,弓箭,炮弩不住的朝著敵人的陣地發射。
拚命推著火炮,舉著火銃的火器兵在距離對方三十步的時候,點火發射。
砰砰!轟轟!
每時每刻,雙方都有人倒下,哀嚎傳遍了四野。
在硝煙和漫天的弓箭中,明軍的重甲步兵嚎叫著衝入對方的陣地,開始近身廝殺。狹路相逢勇者勝,平坦的曠野之中,敵我雙方用的是最簡單的作戰方法。
拚命!
隻不過,麵對明軍的衝擊,元軍有意識的後縮。他們兩翼開始移動,中軍凹陷進去,似乎要把人數少的明軍包圍起來。
“殺!”
咚咚咚,明軍的戰鼓依舊高亢。
朱棣緩緩縱馬,看著前方將士們倒下,起來,起來,倒下,眼中一片赤紅。
“千歲!”大將朱能斬斷盔甲上的箭,麵容猙獰的嘶吼,“您不能再往前了!”
朱棣麵容波瀾不驚,看看自己的戰旗,大喝道,“繼續往前!”
“千歲!”朱能大急,“不能再往前了,韃子從兩邊包過來了!”
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緩緩響起,朱棣抽出腰間的寶劍。
“把本王的大旗,繼續超前推!”
戰場上,朱棣的戰旗就在血泊之中,踩著元軍的屍體,緩緩向前。戰旗周圍,無數的元軍蜂湧上來,卻被明軍如屏障一樣的隔開。
眼看主帥的戰旗推進,誓要報仇的明軍發出驚天的呐喊。
“跟著燕王千歲的戰旗!”
“大明萬勝!”
~~~
戰場的側翼,藍玉勒馬停住,看著那麵繼續向前,從容不迫的戰旗,臉上也露出幾分欽佩。
朱棣,這是要當藥引子。他是要用自己當誘餌,讓元軍十萬人迷失心智。從而給他人,創造殲滅元軍的機會。
“倒也是條漢子!”藍玉讚歎一聲,“這性子,還真有幾分像當年的皇爺!”
朱高煦早就按耐不住,恨不得飛回朱棣身邊,大吼道,“藍帥,咱們繼續衝阿,韃子已經快把我父王給圍住了!”
“嗨!”藍玉冷血的笑笑,“名將,就是要被包圍的!”
說完,他的目光望向遠處,模糊的地平線。
“老傅,你個老陰比,還他娘的等啥呢?”
~~~
廝殺聲響徹天地,遠處模糊的地平線上,一支騎兵在廝殺聲中,緩緩行進。
他們沒有上馬,而是每個人都牽著心愛的戰馬,因為這樣以來可以節省馬力。
大明的遼王朱植,牽著戰馬走在最前方,眸子中全是火熱。
“千歲,韃子的後陣開始動了!”
“千歲,韃子身後的騎兵繞路,朝燕王的後心那邊圍了過去!”
“千歲, 韃子不知道咱們在身後來了!”
“千歲,咱們距離韃子隻有十裡!”
一條條信息,由探馬傳到朱植的耳中。
漸漸的他麵露驚喜,回頭望著騎兵隊伍中,沒人抬著前行的老將。
傅友德艱難的直起上半身,對一個斥候鄭重的問道。
“你確定,韃子沒發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