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舅舅,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徐增壽。以如今徐家當家人徐輝祖的作風,是絕對不可能私下找他們三兄弟的。
“打獵你找老大乾啥,他馬都上不去!”朱高燧嘟囔一聲。
“你說老大乾什麼去了?”朱高煦也喃喃的說道。
就這時,外邊傳來微弱的腳步。
緊接著,有人站在院外頭喊,“老三,老二在你這邊吧?”
屋裡朱高煦眼睛一亮,“老大!”
朱高燧一個哆嗦,“老大?”
朱高煦起身就往外走,朱高燧抓著他的胳膊,“二哥,說好了,保密呀!”
“知道了!”朱高煦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對外喊,“老大,我在這!”
“二哥在呢!”老三朱高燧也跟著喊,披上衣服往外走。
豈料,不等他們出去,老大朱高熾已經滿臉心事的走進來。
“大哥,外頭說”
朱高燧話音未落,朱高熾一邊走,一邊歎氣,“就這說吧,清淨,沒外人,就咱們三兄弟!”
“不是,外頭外頭涼快!”朱高燧一個勁兒的給朱高煦打眼色,可後者不但置若罔聞,還和老大朱高熾,再次返回屋中。
吱嘎,床榻輕顫。
朱高熾直接坐了上去,“哎!”一聲長歎。
“老大,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朱高煦問道,“怎麼了?”
“哎!”朱高熾苦笑,“這下褶子了!”
“你這長籲短歎的乾啥呀!”朱高煦嚷嚷,“有啥事說唄!”
朱高燧在一邊,小眼珠轉轉,不住的朝後堂瞄。
“知道我上午乾什麼去了嗎?”朱高熾開口道。
老二老三齊齊搖頭。
“進宮!”朱高熾說道,“進宮見了皇上!”
“去見皇祖父呀!”朱高煦接口。
“是皇上!”朱高熾瞪他一眼,“新的!”
“他!”朱高煦明白了,“他說了啥?”
“他都知道了!”朱高熾歎氣。
“他知道啥了?”老二老三上前一步。
朱高熾看看他哥倆,他哥倆看看朱高熾。
忽然,朱高燧上前,張嘴道,“他都知道了?咱家的事都知道了?”
“好好說話!”朱高熾抹了下臉上的唾沫星子,“他都知道了!”
“咋辦?”朱高燧嗖的抓住老二的袖子,“二哥,咋辦?”
朱高煦也懵了,朱棣的事他們兄弟不可能不知道。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如今人家新皇上,都給知道了。
忽然之間,朱高煦眼冒凶光,咬牙道,“怕個鳥!跟著我,殺出京城去!”
“你當你是誰呀?京師有無數兵馬!”朱高燧大聲道。
“那也能護著你和大哥的周全!”說著,朱高煦哼了一聲,“反正,左右一個死,我是不可能投降的!”
說著,又是冷笑,“我這就去集合家裡的親兵,隻要有戰馬,一時半會也困不住咱們!事到臨頭,伸頭他娘的一刀,縮頭他娘的也是一刀,那還躲個鳥!拚了!”
“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朱高熾長歎開口。
老二老三齊齊看著他,就聽他繼續開口道,“皇上雖說都知道了,也沒說要怪罪。而是說,咱們哥仨以後,就住在京城之中吧!”
老二老三想想,齊聲開口,“人質!”
“哎!”朱高熾再次長歎,“說好聽點人質,說不好聽的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想殺就殺呀!”說著,大手揉揉帶著血絲的眼睛,“往後,咱們哥仨,就隻能窩在府裡當縮頭烏龜了!”
“總比死強!”朱高燧開口道。
朱高煦滿臉怒氣,“拿咱們當人質,卑鄙!”
“嗬!”朱高熾無所謂的笑笑,“什麼卑鄙,這是手段呀!”說著,感覺眼睛酸澀難忍,他方才在朱允熥那一頓聲淚俱下,回來的途中有暗自哭泣,眼睛裡十分不舒服。
下意識的伸手,在床榻上拿起一塊軟布。
“老三,這是你擦臉的?大哥擦擦眼睛!”說著,朝眼睛上擦去。
下一秒,手卻停住,鼻子抽動,“咦,什麼味兒!”
朱高燧臉色大變。
朱高煦笑道,“老大,那哪是老三擦臉的布呀!”
朱高熾低頭仔細看看,“咦,哪來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