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坐穩,咱們走!”對六斤的要求,老爺子這就沒有不行的。
“駕!駕!”六斤喊道。
“走!”對於重孫子把他當大馬,老爺子樂嗬嗬的,不以為意。
在老爺子心中,長輩不就是當牛做馬嘛!
沿著長街往前,商鋪林立。這邊最繁華的時候是晚上,整條街都是酒肆飯莊,各種首飾布料鋪子。因為靠著秦淮河,來這的都不是窮人,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富商們花得起錢。
“老祖,渴哩!”走了一段,六斤在老爺子頭上開口。因為從小跟著老爺子長大,說話有時候難免會帶上淮音。
“渴了就喝!”老爺子對身邊人道,“找個乾淨的鋪子去!”
“是!”剛榮升為東宮侍衛副統的李琪,答應一聲就開始四處尋摸。
“那兒,那兒!”六斤在老爺子頭上蹬著小腿,指著靠河的一處茶水壇子喊道,“去那兒!”
朱允熥方眼看過去,就是河邊一處空地,打了個棚子,一個夫人在裡麵燒水煮茶。顯然這不是有錢人歇腳的地方,是周圍鋪子裡那些乾力氣活的,抬轎子的轎夫等抽空歇腳的地方。
“看看這孩子,跟咱一樣!”老爺子大笑道,“就得意這種老百姓呆的的地方!”說著,大笑道,“走,過去喝茶!”
茶水攤子上的老板娘四十來歲,正是徐娘半老,見一群穿著打扮富貴的人走來頓時就是眼睛一亮,搖動著帶著贅肉的腰肢出來。
“喲,幾位客觀,快裡麵請,坐坐歇歇腳,這大熱天的!”
說著,目光轉轉幾下,落在老爺子身上,“老哥哥,您這邊做,奴幫您把小公子抱下來!”
隨後,伸手去抱六斤。
豈料六斤直接揮手,“不要你,梅良心,梅良心!”
“這呢這呢!”梅良心從後麵出來,伸手把六斤抱下來。
但老爺子卻被這老板娘一聲老哥哥叫得很是高興,嘴上道,“你這女子怪會講話哩,咱都這把歲數了,你還叫老哥哥!”
“您哪裡老?”老板娘利索的用腰間的圍裙擦著桌椅,“您今年有五十沒有?”
“哈哈哈!”老爺子大笑,“咱都七十了!”
有些話,明知是逢迎,可就是聽了心裡舒暢。
“不像不像!”老板娘笑道,“您這腰板,您這身段,哪像七十的人呀!”
“這話咱愛聽!”老爺子坐下,翹著二郎腿,“咱這輩子,就沒有不直溜的時候。”說著,繼續笑問,“有什麼好茶上來就是!”
“瞧您就是富貴人,奴這攤子上哪有好茶,都是粗茶沫子,還有奴自製的涼茶!”老板娘眉開眼笑,“雖說是窮人喝的,可涼茶裡麵奴加了金銀花,茉莉花,喝一碗呀最是解暑!”
“上來,上來!”老爺子笑道。
“一人來一碗?”老板娘又看看眾人,“涼茶是一個銅錢一碗”
這價格不便宜,一個銅錢能買兩大肉包子了。
“你上就是了,有什麼吃的點心也一並上來!”朱允熥笑道。
老板娘有些為難,開口道,“公子,點心果子旁邊的鋪子裡有。奴這剛開張,還沒進項,旁邊的鋪子裡也不熟,不好賒賬!”
她說的倒是實情,若是其他有門麵的鋪子,或者畫舫上,一個夥計過來,報了名號就成,過後一塊算賬。那些點心鋪子,還求之不得。
可她一個露天攤子,誰認得她?
那裡麵一包點心錢,夠她賣個三五天茶的了。
“知道了!”朱允熥笑著說了一句,目光看向李琪。
李琪也看到他的目光,充滿了疑惑。
“皇上看我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