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淩漢大笑,“好幾十年沒人敢這麼跟老夫說話了!”說著,笑笑,“老夫可不是找上門來的,就是這麼隨口一說而已!”
“人家士子受委屈,老夫身上有光祿大夫,大學士和督察禦史的職責,自然要問詢一番!”說著,淩漢看看劉三吾,“你猜怎麼著?”
劉三吾讓眾人說的心中沒神,亂糟糟,“怎麼了?”
“老夫讓那些後生在老夫家的後花園裡重新寫了一遍考卷!”淩漢笑道,“老夫也是北人,有人常說北人文章不如南人,可老夫的才學”
“老大人少年登科,名滿天下!”劉三吾道。
“那不敢,但起碼老夫眼不瞎,他們到底有沒有才學,該不該中老夫還是看得出來的!”淩漢笑道。
“老大人此言何意?”張信又道,“莫非,實在對我等說,您的老鄉士子之中,有人當中?”說完,還輕輕的哧笑一聲。
“士子們質疑,朝廷也懷疑,如今老大人也跑來哈哈,我翰林院還真是威望儘失呀!乾脆,您直接告訴下官等,是誰便是!反正都沒臉麵了,選他做個進士便是了。”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就差直接指著淩漢的鼻子說,這裡你做主嗎?
劉三吾氣得渾身哆嗦,“你怎如此無禮?還懂不懂上下的尊卑?”
“無妨無妨!”淩漢倒是豁達,笑道,“年輕人火氣大,老夫當年也是如此。想想那年剛中了進士,就在朝堂上和丞相脫脫頂著乾!”
張信一笑,“如今大明朝,老大人何故說當年大元的舊事!”
“也對!”淩漢今日難得脾氣好,換做往日隻怕早就一巴掌抽過去,回身指著身後三個鵪鶉一樣的書生,“今科的狀元,探花,榜眼,老夫奉命給你們送來,一並閱卷!”
“學生陳安!”
“尹昌隆!”
“劉仕諤!”
“見過諸位座師!”
士子們鬨起來,他們這前三名正惶恐之時,沒想到卻被選成了閱卷官。和眼前這些閱卷官相比,他們不但是晚輩還是學生,自然心中惶恐。再加上此時的情形,他們更是不敢說話。
劉三吾看著三人的儀表,顯然都是大族出身,點點頭,“無須多禮!”
“行了,人送到了,老夫不在這礙眼!”淩漢笑笑,又看看鄭沂,“老鄭,走吧,你也彆在這杵著了!”
“那就和老大人一道!”鄭沂說著,看著張信笑了一下,兩人並肩而出。
他們剛走,劉三吾就開口訓斥 ,“你?你不過是個侍講學士,鄭大人也好,淩大人也好,都是柱國老臣,又是前輩,你怎地如此無禮?”
張信環顧一周,“學士,學生並不是刻意對二位尚書無禮,隻是不願意他們欺負了咱們?”說著,歎息一聲,“事到如今,諸位還看不出來嗎?”
又是一聲長歎,“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還不都是讓咱們推翻第一次錄取的結果?”
說到此處,重重歎氣,“結果好改,可是諸位想過沒有。一旦改了,那麼就坐實了貓膩的說法,我等顏麵掃地倒是其次。”
“但若是日後,日後有人拿這種事出來,你我都是有罪之人,朝不保夕呀!”
他又看看眾人,“誰願意背這口,科舉舞弊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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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兒!”老頭淩漢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後合。
“淩公慢些!”鄭沂也笑道,“說起來,在下為官這些年,還沒見過這麼糊塗的。而且還是一群糊塗蟲,竟然此刻還分不出哪頭輕哪頭重!”
說著,又道,“淩公倒是心胸寬闊,張信如此無禮,你都忍了!”
“不忍又能咋,和他一般見識,老夫丟不起那個人!”淩漢笑道,“且讓他逞口舌之利又如何?翌日,就怕他百口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