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抓著兒子的領子,大巴掌不住的拍著兒子的腦瓜頂,氣得臉都變形了,“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深淺,不知好歹”
“爹!”突然,李琪一下推開李景隆。
後者猝不及防之下,後退兩步踉蹌著差點被兒子推倒。
“反了反了!”李景隆怒道,“你這孽子,敢跟你老子動手,我打死你”
世間老子打兒子,兒子莫說推老子,就算躲都不能躲,最多是跑。反手推開老子,已是大逆不道。
一時間,朱允熥和老爺子都看怔了。
噗通,李琪在眾人詫異的目光跪下,叩首,“爹,聽兒子說!”
說著,他抬頭,眼掛著淚水,“爹,兒子長大了,兒子馬上就娶媳婦,是個男子漢了!若是在尋常百姓家,兒子這歲數的早就當爹了。”
“在尋常人家,兒子這麼大的已經是家裡的頂梁柱,支撐門戶了!”
“可現在,在您心,兒子還跟小孩一樣。”
“從兒子一生下來,就被您老捧在手心裡。兒子知道您老對兒子的心,世上的風風雨雨您老來扛著,讓兒子穩穩當當的按部就班的過日子。”
“您不願意兒子受苦,更不願兒子受委屈,更不可能讓兒子有半點凶險!”
“可是,好男兒焉能如花,養在溫室之?”
“尋常百姓家的男兒,挑的是一家的生計之責。兒子的肩上,也要擔起咱們李家的榮譽!”
“當年李家太祖祖父跟隨太上皇於亂世之廝殺,從不因自己是親眷之身而懈怠,反而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如此,李家方有兩代郡王,世襲罔替之國公!”
“若兒子一輩子窩窩囊囊的,稀裡糊塗的,就算是享儘尊榮,將來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
“父親,您這些年隨皇上出征高麗,遼東大戰,不也是想著不能墮了咱李家的威名,愧對了皇恩嗎?”
“父親!”說到此處,李琪已是淚流滿麵,叩首道,“兒子,不做大宅門裡高高在上的曹國公,兒子要做,我大明朝的衛青霍去病!請父親成全!”
說罷,再次叩首。
而李景隆仿佛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一般,一遍遍的看著李琪。
“你長這麼大,都沒出過遠門啊!”李景隆喃喃道,“我同意,你娘那我咋說?你祖父臨終時,可是一再交代我要把你教導成人!”
提起自己的祖父李忠,李琪更是泣不成聲,“父親,即便兒子真有什麼,去了地下想必祖父他老人家隻會高興自豪。若兒子一輩子在父祖羽翼之下不成器,談何教導成人?”
“我”李景隆的身子晃晃說不出話來。
老爺子在旁邊看著,緩緩開口,“李琪,咱問你,出海是凶險的事,你當真要去?”說著,頓了頓,“可不是鬨著玩的呀,稍微不慎,就葬身大海之。”
“為大明,臣死而後已!”李琪叩首道。
“這孩子,咱真是沒看走眼!”老爺子長歎道,“當初咱就說,你比你爹強。”說著,老爺子轉頭對朱允熥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些小聰明小算計是理所應當的,但更多的應該是男兒豪情。有豪情倆字,這輩子不管做啥都錯不了!”
“你真的要去?”朱允熥也問道。
李琪無聲,重重的叩首。
“好!朕許你去!”朱允熥笑道,“放心,有謝晉忠這老海商領路,沒什麼凶險,朕再讓靖海軍出動戰艦護航。把皇爺爺交代的差事辦好!等你回來,風風光光的和三叔家的閨女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