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不甜不要錢!”
旁邊的鐵鍋中,開殼的栗子紅潤飽滿散發著甜香,剛吃過豆腐腦的孩子,眼睛又直了。
年輕的父親毫不猶豫的掏兜,“兩包栗子!”
妻子馬上開口道,“買那麼些吃不完呀!咱兒子能吃多少?”
“他吃不完不是還有你嗎?”年輕的父親笑道,“我記得你最愛糖炒栗子了!”說著,柔聲道,“彆心疼錢,不就是一包栗子麼,你爺們買得起!掌櫃的說了,下個月我當大夥計,月俸多給一吊錢!”
妻子高興得容光煥發,“那也不能亂花錢啊!咱們還要攢錢買房呢!”
“放心吧媳婦!你爺們肯定讓你住上大房子!”年輕的父親,毫不猶豫的拍著胸脯。
夫妻二人的對話,傳入朱允熥的耳中,前生今生這些浮世場景是多麼的相似!
“萬歲皇您找個地方坐坐?”人潮越發的多,鄧平越發不安,低聲問問道。
朱允熥的目光從那對夫婦身上挪開,忽聞到有些熟悉的香味兒。那是羊肉混合著香菜小蔥的味道。
不遠處有個格外熱鬨的攤子,攤主光著膀子圍著圍裙,身前是一塊架在炭火上的鐵板,手中兩把鏟子不住的翻著鐵板上的羊肉片,肉片剛一變色,大大的香菜和小蔥撒進去快速翻炒,最後撒上一把孜然。
口中大喊一聲,“出鍋了,您幾位趁熱!”
“這不就是鐵板燒嗎!”朱允熥笑了起來,“那邊!”
說著,不等旁人開路,自己就從人群中擠了過去。
“幾位?”馬上有老板娘迎了上來,笑著用手中的毛巾擦乾淨空閒的桌椅,又俯身從旁邊的木盆之中拿出碗筷,再用手中剛擦過桌椅的毛巾的手巾,使勁的擼幾下。
那毛巾顯然是不知用了多少個日子,已經變色了。擦了桌子又擦筷子擦碗,王八恥看著那老板娘如此,眼角不住的狂跳。
想開口說什麼,卻發現朱允熥滿不在乎,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就閉嘴不言。
“幾位用點什麼?小店拿手的就是燒羊肉!”那老板娘說著,又蹲下身子,在水盆中洗著香菜。
“您用點什麼?”見朱允熥半天沒說話,鄧平忍不住問道,隨後目光順著朱允熥看著的方向看過去,那老板娘正撅著洗菜
“嘶!”鄧平趕緊把頭扭開。
“就燒羊肉來三斤!”朱允熥笑道。
“好嘞,您稍等!”老板娘脆生生的答應。
這時邊上的攤子上,另一個老板探出頭來,“幾位,田螺要不要?用紫蘇和嫩薑炒的。都是河裡撈出來養了幾天,沙子吐乾淨的!”
“行,來一疊!”朱允熥笑道。
又有個小夥計癲癲從另一麵跑來,“這位少爺,俺有山東即墨老酒您要不要?俺用薑絲煮的,又用冰鎮了,入口絲絲甜!”
“中!”朱允熥笑道,“兩壺!”
“好嘞!”
不多時,田螺老酒全部上桌,朱允熥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一個放在嘴裡嗦著,噗的一聲吐出一個空殼。
口中笑道,“會吃田螺會親嘴兒!哈哈哈!”
“這跟親嘴哦!”鄧平在一旁恍然大悟。
“你愣著乾啥?”朱允熥道。
“哦!”鄧平拿起筷子。
“誰說讓你吃了!”朱允熥指指旁邊的商販和小夥計,“人家上菜了,你給錢啊!”
鄧平馬上明白,手忙腳亂的掏兜給錢。
“你呀,沒你姐夫機靈!”朱允熥嗦著田螺說道,“隻要我一個眼神,你姐夫就知道該乾啥?若是他在這,都不用我開口,他能張羅得好好的!”
說著,忽然又笑起來,“你姐夫精得跟跟猴似的,可是一跟我出門就跟大冤種似的!”
鄧平不明白什麼是冤種,但也知定然不是什麼好詞兒。
心中暗道,“伺候您他當然要當冤種,不然就當冤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