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足利義滿何廣義二人並肩策馬在前,幕府的眾臣和東瀛公卿在後跟隨,後麵是何廣義一行長長的隊伍,隊伍中那些滿載的馬車,車輪碾過青石鋪就的道路,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尊使的行囊倒是豐厚!”足利義滿不動聲色的回頭看看,笑道。
“哪有什麼行囊?”何廣義大笑道,“那些馬車上都是在下踏足東瀛之後,一路行來各地大名諸侯送給在下的禮物!”說完,彆有用意的一笑。
“貪婪之輩!”
足利義滿心中暗道,但馬上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個家夥一而再的挑釁,是不是仗著明國使臣的身份,要勒索財物?”足利義滿暗中沉思,“莫非,他是為了要錢?”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見麵先給幕府之主將上一軍,其目的根本不是見天皇,隻是拿天皇惡心幕府。不給好處,就把明國皇帝的詔書禮物等送呈天皇。
足利義滿越想這個理由就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他足利義滿是東瀛的曹操不假,可與明國何乾。明國吃撐了沒事乾,千裡迢迢跨越大海來為天皇打抱不平。
就算他明國要打抱不平,又能奈東瀛何?大不了雙方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明國朝廷又不是傻子,放著朋友不做,要做敵人。國與國之間,從來都隻有利益,其他事都要給利益兩個字服務。
想到此處,足利義滿輕笑道,“東瀛的精華都在京都一地,其他地方貧瘠,讓閣下見笑了!”
“不見笑!”何廣義笑道,“禮輕情意重嘛!再說了,貴國盛產白銀,在下所收的禮物大多是精美的銀器,這可不算輕禮了!”說著,又笑笑,“足利將軍剛才說東瀛精華都在京都,在下可要見識見識!”
“哼,果然是貪婪之輩!”
足利義滿心中嘲笑,堂堂一國使節,眼中居然全是那些黃白之物。
想想也是,明人俗話說千裡做官隻為財。他出使東瀛,自然不可能空手回去。儘管何廣義的貪婪和傲慢,讓足利義滿心中憤恨。可他明白,一個貪婪傲慢愚蠢的人,遠比一個精明強乾的人好打交道。
“必然不讓閣下失望!”足利義滿笑道。
“在下拭目以待!”何廣義同樣報以笑意,目光在京都城中流轉。
他二人在前,旁邊幾個騎馬的武士護衛,沿途所過之處一片寂靜。路上的行人發現武士一行之後,連忙謙卑的避諱,或是藏起來,或是歸隊跪下,仿若木偶。
“足利將軍!”何廣義看著路邊,低矮的木屋下,蜷縮跪著瑟瑟發抖的平民開口道,“在下聽聞,貴國的武士可當街殺人而無罪,是真的嗎?”
“也不儘然,武士無故殺人要被追責,情節嚴重要勒令切腹自儘!”足利義滿笑道,“隻有武士被平民侮辱,武士才殺之無罪!”
“這不扯淡嗎,隨便殺個人,就說他侮辱了武士,還不是死無對證?”何廣義心中不屑,又對足利義滿開口說道,“足利將軍,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請講!”足利義滿笑道。
“在下踏足東瀛開始,發現貴國武士都是能文能武,且大多能說熟練的漢語,熟知漢家儒學經義。”何廣義開口道,“但沿途卻未見多少官學啊?”
足利義滿大笑道,“東瀛之學和天朝大明不同,大明是科舉,寒門子弟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我東瀛,隻有武士才能參政領取俸祿!”
“東瀛的學堂都是免費的,由幕府和各地大名出資聘請名師,所招收的都是武士家的子弟。從小除了武道之外,還要熟通漢家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