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來找朕什麼事兒?”朱允熥喝口茶,笑著問道。
老勳貴們互相看了一眼,馮先開口,“這些年,蒙皇上的恩典和垂愛,知道臣等眼睛裡都有黃白之物,所以許了臣等在高麗和雲南的各項專賣!”
“昨日有人彈劾老臣等,回去琢磨了一宿,臣等確實是有些貪心得隴望蜀了!”
“這些年,臣等也賺得差不多了,所以今日來見皇上,求皇上收回恩典。往後這等專賣的買賣,臣等不做了!”
聞言,朱允熥倒是有些意外。
才一夜,這些老殺才就想通了?就這麼過來,乾脆利落的交出專營權?
他可是見過的,戰場上這些老殺才們為了搶戰利品搜刮錢財,親不認的樣子!
“為這事?”朱允熥笑笑,“真是想通了?”說著,又笑道,“和當年朕跟你們約定的五年之期,可還差著日子呢!”
“皇上體諒老臣,臣等不能不體諒皇上!”武定侯郭英道,“皇上給臣等的,幾輩子都吃用不儘了。臣等若是再把持著,皇上您難做,官們也不依不饒!”
朱允熥拿著茶盞,吹著上麵漂浮的茶葉,開口笑道,“朕再問一次,可是心裡真這麼想?”
“回皇上,若說真話,其實臣心裡還真舍不得這份財路!”曹震想想,嘟囔著說道,“臣這個歲數了,也沒旁的喜好,就是看著家裡銀子每天往上漲!”
“可臣也知道,若是不交的話,皇上雖不說什麼,可那些官們卻不肯。老臣這把歲數了,不能活不明白,不知進退!”
“嗬嗬!”朱允熥笑起來,“當日許你們的專賣權,是酬功之舉。如今你們交回來,也是功勞一件,皆大歡喜!”
他本以為這件事還要費些周折和波瀾,沒想到這些老臣們倒是能識時務,識大體識大局。
“皇上,老臣也上了歲數了!求皇上給個恩典!”馮勝繼續開口道。
“說,隻要合情合理的,朕也自無不可!”朱允熥笑道。
馮勝抬頭,“臣這身子是越發的不濟了,早晨起不來晚上睡不著,多走幾步都喘!臣想求皇上,以後免了臣上朝。不是不給皇上分憂,臣實在是精力不濟,難以在朝為官!”
“臣等也是如此!”一眾勳貴老臣們齊聲開口。
“準了!可以不上朝,起大早是有點難為你們。”朱允熥想想,“但虛職還要掛著,畢竟都是我大明朝的定海神針,有事朕還要指望你們!”
“臣等謝主隆恩!”
他們這邊正君臣說話,老爺子忽然在一旁背著手過來。
“說完沒有?”老爺子問道。
“說完了,皇爺爺有事?”
老爺子看看勳貴老臣們,笑道,“剛才看著咱乖孫的田鼠,饞蟲勾起來了!老手藝落下沒有,跟咱去地裡轉轉!”
曹震馬上笑道,“臣陪著皇爺您一塊去,抓來之後烤了爆炒,咱們下酒!”
馬上,一群加起來好幾百歲的老頭們,跟著老爺子後頭,興高采烈的去地裡挖洞下套,幾百歲的人了,在地裡大呼小叫。
“讓他娘的你們偷吃咱的糧食,捉來都吃了!”老爺子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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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都禦史楊靖來了!”王恥在笑看前方的朱允熥身後說道。
“嗯,傳!”朱允熥依舊看著老爺子那邊,目光如同當年老爺子看他玩耍時一樣,滿是關切。
“臣,叩見皇上!”楊靖進來行禮,目光忽然看到遠處的老臣們,頓時腿肚子一軟,心忐忑。趕緊低下頭,好似生怕那些人看到他。
“急著見朕何事?”
“皇上,韓克忠出事了!”
“嗯?”朱允熥眼神一凜,“說清楚!”
“韓克忠抓了幾個帶頭鬨事的豪門大族的族長,還”楊靖說著,頓了頓,“還把他們衣裳扒了,嘴堵上帶枷示眾。結果其有個人,回家之後就上吊了!”
“那人,那人是國子監祭酒劉方直的親叔叔!劉方直聽說這事,直接昏了過去,家裡人說,眼看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