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驟然而來,將夏日的酷熱洗刷一空。
晶瑩的水滴從花瓣上緩緩無聲垂落,在泥土之消融。
而經過雨水的洗禮,盛開的花草更加嬌豔。就連那整個夏日被陽光籠罩著的紅牆黃瓦,也都煥發出彆樣的生機。
朱允熥站在窗邊,視線一隻翅膀被雨水打傷的蝴蝶,頑強在微風掙紮的飛著。落在盛開的月季上,它似乎先是有些哀怨的看了下自己殘破的翅膀,然後長長的觸角又落在花蕊之。
“皇上,小心燙!”
王恥悄悄的出現,奉上一盞熱茶。
“這是雲南黔國公那邊,剛進獻來的普洱。禦醫說這種茶暖胃生津,奴婢瞧著您這些日子吃得不好,所以叫人給您沏了一盞!”
橙黃色的茶湯在純白的瓷器蕩漾,泛著甘醇的芬芳。
“擱那吧!”朱允熥淡淡的說了一聲,“送來多少?”
“回皇上!”王恥低聲道,“光祿寺那邊說,有上好茶餅兩百枚,普洱綠茶三百斤,白茶三百斤”
“知道了!”朱允熥打斷對方,轉頭對外邊道,“外邊誰當值?”
“臣在!”
皇帝的身邊,每時每刻都有值班的翰林學士。用來充當皇帝的秘書,處理公記錄書等。
話音落下,解縉的身影出現在外麵。
一見他,朱允熥的好心情頓時打了折扣,冷笑道,“喲,這不是解大才子嗎?有日不見了?聽說你在翰林院如魚得水,平日跟著一群才子們遊覽秦淮河,聽辭唱曲不亦樂乎?”
“朕在宮,都聽說以解才子之名,在秦淮河上不用出盤頭之資,光憑手的筆胸的才學,就能成那些名伶花魁的入幕之賓!”
“嘖嘖,這份豔福,朕都羨慕啊!”
解縉聞言尷尬的俯首,“皇上,臣”
“讓你去翰林院,是修書著史。你倒好,成了風流才子了!你要當大明朝的柳永嗎?”朱允熥訓斥道,“你看看你的至交好友鐵鉉,如今在浙江任上風生水起雷厲風行。你呢?你何時才能為朕分憂,成為肱骨之臣。”
“難道你想當一輩子的辭臣?”
朱允熥心的不滿,源自於解縉自己本身的不著調。
出身東宮,官場的起點就是皇帝自小的伴讀。君臣情誼不淺,又有些恃才傲物。如今的解縉,越來越往風流上走了。
“翰林院本身就是那等地方啊,一群讀書人湊在一起不詩詞歌賦,難道看邊關地圖?”
解縉心委屈,但半點不敢透露,叩首道,“臣愚鈍,有負聖心,臣日後定收斂言行!”
他要是能收斂,李景隆都能變成徐達!
人身上那些臭毛病,在解縉身上淋漓儘致。
朱允熥也不再多言,繼而開口說道,“朕有旨意給黔國公,你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