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來了!”
集市上驟然喧嘩起來,小商販們歇斯底裡的大喊,手忙腳亂的收拾攤位。
何廣義瞪向郭元善,“怎麼回事?”
即將抓捕之前,官差怎麼來了?集市上鬨騰起來,就增加了抓捕的變數。
郭元善呐呐站起身,朝那邊張望,“卑職也不知”
“差爺差爺”
“這我們家飯碗子啊!”
“我交錢我交錢,您彆砸!”
嘈雜與喧鬨之中,數十位穿著青色皂服的差役,倨傲並且凶神惡煞的闖入集市。
“草你媽,誰讓你在這擺攤的?”
“誰讓你們在這賣的?”
“哥幾個費費力氣,把這些攤子都鎖了,車拉回衙門去,讓他們花錢贖!”
求饒叫罵嘈雜還有煙塵混和在一起,差役們如狼似虎,小商販們卑微作揖。
卑微是換不來尊重和寬容真是憐惜的,差役們一邊踹一邊砸,一邊拉一邊扣。
有機靈的攤販,趕緊把辛苦一早或者數天才賺來的銅錢雙手奉上。差役們快速的收入懷中,就對交錢的攤位看也不看。
事實擺在這裡,給了錢就不為難你。
不給錢,就扣下你吃飯的家夥,或者直接砸了。
甚至有的官差直接當街大喊,“當你們家炕頭呢?想咋地就咋地?不交錢就出來擺攤?誰給你們的膽子?巡檢老爺早就有令,集市擺攤按月交錢”
何廣義看得雙眼冒火,開口道,“販夫走卒販漿叫賣,自古有之。這集市在城外,礙著誰吵著誰了?買的高興,賣的賺錢養活家小,乃是皆大歡喜的事。怎麼在這些官差眼裡,就容不得!”
說著,冷笑道,“現在我才明白,為何在宮裡時,有官員給陛下上書說什麼天下太平的時候,陛下總是冷笑且不屑!”
這話讓旁邊的人聽得真真切切,張二郎已是目瞪口呆徹底嚇到了。
而郭元善則是站起身,飛快的跑到那些官差麵前。
“郭大人”
啪啪啪,郭元善身子有些虛胖,動作卻異常靈敏。
對著那些官差,直接上去一頓大嘴巴,罵道,“滾!”
一差役頭目捂著臉,委屈道,“大人,這是巡檢老爺”
啪,又是一個耳光抽過去。
“滾!”
數十個差役在頭領的帶領下,一改方才的凶神惡煞,趕緊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去看看那廟,驚到沒有?”何廣義咬牙切齒的吩咐。
自有人去老君廟那邊查看情況,而經過這些差役們短暫的鬨騰,集市上剛才的煙火氣被糟踏得一塌糊塗且不說,還隱隱摻雜些讓人心酸的哭聲。
“這可怎麼活啊?”
“我是剛進的貨,還欠人錢呢,現在全完啦!”
“這一個月都白乾了!”
“我剛摘下來的菜,剛摘的菜呀!”
哭聲之中,當然也有那怒不可遏的罵聲。
“草你娘的官府窮瘋了?我們這些窮人身上也搜刮?”
“不搜刮窮人,他搜刮富人?他們那些狗腿子敢嗎?”
“不在咱們身上榨錢,拿什麼給他們發俸祿?呸,生兒子沒屁眼!”
“家裡揭不開鍋官府不管,出來掙錢官府不讓,咱們老百姓到底怎麼做?”
“難不成就隻有賣身那黑心地主家,去當佃戶?”
咒罵聲聲入耳,何廣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臊得無地自容。
“嘿嘿,都說咱們錦衣衛如何殘暴乖張。可跟地方上這些人一比,咱們還他娘的都算是善人了!”
郭元善聽了這話,趕緊請罪,“大人卑職”
“回頭再說,先抓人!”何廣義噌的起身。
方才派出去探查的人快步跑回來,“都堂,老君廟裡的人似乎起身了!”說著,繼續道,“剛才官差來的動靜大,廟裡有人開門張望,然後沒多時就砰的關上了大門!”
“動手!”何廣義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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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鬨的集市驟然安靜起來,許多商販們驚恐的看到,數十個漢子變戲法一樣抄出刀劍,拿著上弦的軍弩,圍住了集市當中那個老君廟。
嘩啦一下,許多人攤子都不顧了,撒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