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在辯解,實則語氣頗有不耐煩,而且帶著那麼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
這態度,稅官如何受的了?
當下猛的揮手,“來人,把車扣了,是不是貨,等本官回報了大人之後,再來定奪!”
“哎,你不能這樣啊?”
“怎麼?要動武?”
呼的一下,數十位兵丁湧了過去,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爺,那位好像是,張文弼?”鄧平低聲道。
“還真是他!”朱允熥笑道,“前日有折子說,他護著張紞如京,距離京師隻有兩日的路程,沒想到今天在城門口遇見了。”
“他怎麼沒走正陽門,還是一身便裝?”
說到此處,朱允熥又笑起來,“京城這些稅吏最是難纏,他不亮明官身,恐怕要被刁難!”
俗話說閻王難過小鬼難纏,這些稅丁兵油子,最知道怎麼拿捏人。若好言好語也就罷了,非要跟他們硬頂犟嘴,隻怕最後要生一肚子。
小人物有了權,總是如此,古往今來概莫能是。
而且小人物有了權,總是比真正的有權人更願意行使權力,且不許人質疑,彷佛彆人質疑,就好似是對他們的侮辱。
就好比
忽然,朱允熥又開口道,“張紞是不是就在隨行的馬車裡?”說著,看看鄧平,“你還愣著作甚?”
鄧平怔住,“爺?”
“嘖!”朱允熥苦笑道,“還不過去幫著解圍,你是等著看張文弼的笑話嗎?”
此時鄧平才恍然大悟,趕緊帶人趕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朱允熥搖搖頭,鄧平這人呀,缺少幾分靈性。若是李景隆在這,這些事根本不用他來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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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膽子,你可知”
“張文弼!”
張輔見那些稅丁要動隨行的馬車,正要動怒,忽聽得遠處有人喊。
轉頭一看,欣喜道,“太平奴!”
當年他為東宮侍衛,鄧平則是最低等的外班侍衛。但因鄧平是勳貴子弟,又是當時的宿衛統領曹國公的小舅子,所以兩人也算熟識。
鄧平帶人擠過去,見那些稅丁眼看就要和張輔的人發生衝突。稅丁們都是老油子,而張輔手下的人雖是一身便裝,可都帶著殺氣,真要是動起手來,幾十個稅丁一個照麵都頂不住。
“住手住手!”鄧平大喊,走到那稅官麵前,直接丟出腰牌,“瞎了你的狗眼!”
稅官愣愣的接住,隻見黃銅腰牌上幾個大字皇城宿衛,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但下意識的還在嘴硬,“我下官公事公辦!”
“閉嘴!”鄧平嗬斥一聲,“鬨哄哄的成什麼樣子?既然有票引,為何不放行?”說著,又橫眉道,“看看城門口都堵成什麼鳥樣了?趕緊放行,若還有什麼手尾,去皇城尋我!”
“您是?”稅官問道。
“你瞎啊!”鄧平指指腰牌,“看後麵!”
稅官翻過來,又是一行大字。
領內侍衛領班,騎都尉,儀衛正,鄧。
瞬間,稅官知道踢鐵板上了。
這串官職之中,彆的都不嚇人,唯獨儀衛正三個字嚇死人,那可是負責皇上出行儀仗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