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我是女人,不應該這麼不要臉,不知廉恥,可實在是沒辦法。”
“我娘家那邊,從他們為了彩禮給我兄弟換媳婦,把我嫁了個病秧子開始,就已經不是我娘家了。我就算快餓死,他們也不會幫襯。”
“莊子裡頭,多少人惦記我。我男人的堂兄弟,整日盯著我家裡的地,生怕我跟了彆人把地帶走。他們私裡說過,我要是想走道,無論是兒子還是地,都要留下!”
“還有那些老不死的長輩,仗著輩分高總是欺負我。莊頭家的嬸子,話裡話外不止一次說過,要把我許給她傻子外甥。”
“這個家我快守不住了,我就像塊肥肉,誰都想過來咬幾口!”
“您是好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富貴老爺,您看我順眼,所以我才豁出去臉皮求您!”
“帶我走吧,給口飯吃就行,隻要您不嫌棄我是鄉下人,我就一心伺候您。知道您身邊不差使喚的人,您就當我是個小貓小狗養著玩,您就當是做善事。”
“叔,求求您了!”
“您伸把手,我們娘倆就能換個命!”
“快起來,地上涼!”曹震上前,一把拉起劉寡婦,“我還當多大個事兒,跟著我就跟著我,不就是多兩張嘴嗎?”
隨即,又想了想,正色道,“不過你要想好,我可六十五了,眼看黃土埋身的人。”
“我伺候您,定然能讓您長命百歲!”劉寡婦眼中含淚,也滿是熱切。
“長命百歲不敢說,再活個十年還是差不離的。”曹震笑笑,然後麵色再次鄭重,“人和人講究投緣,我看你順眼,你願意跟著我,那我就要對得起你。”
“丫頭,我給你和你兒子,換個命!”
“彆的不敢說,你們下輩子衣食無憂沒人敢欺負。”
說著,曹震笑笑,“丫頭,這步兒你走對了!”
劉寡婦掛著淚,羞澀的低頭。
“明兒早上跟我走,家裡這些東西不要了,什麼房子什麼地,讓他們爭去!”曹震爽朗的大笑。
“嗯,我信你!”劉寡婦咬著嘴唇,帶淚轉身。
“等會!”曹震喊住她,手裡的錢袋子直接扔過去,“接著!”
“我”
“當聘禮啦!”曹震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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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完事了?”朱允熥看著窗外,“一個大活人就到手了?”
“那還演兩出三讓三請?”老爺子笑道,“你丫頭膽子大眼光毒啊,認準了曹傻子是個仗義人!”
“一袋金子直接扔出去,傻子也知道他是傻子!”郭英哼哼兩聲,“真不要臉,眼看快死的人了,還往家裡帶女人。以後怎麼安置?兒孫還要臉不要?”
正說著,外邊響起曹震得意的破鑼嗓子。
“照實說我的難處,二嫂你能知道哇!”
“光棍的日子再好,到了晚上也空的落哇!”
“呀哈,都沒睡那!”
曹震背著手進屋,昂著脖子傻笑。
炕上三人齊齊翻個白眼,地上的李景隆趕緊閃開。
曹震邁步從李景隆雙腿上跨過,在炕上脫鞋,恬不知恥的笑道,“見笑了啊!”
“你還要點臉嗎?家裡孩子咋看?滿朝文武咋看?”郭英開始懟他,“再說了一個鄉下女子,粗手粗腳的,你曹傻子家裡啥女人沒有?”
“我收個丫頭,跟滿朝文武有啥關係?家裡孩子?他們敢言語?”曹震不屑,“再說了,我就得意鄉下丫頭。手粗咋了,腰有勁兒會疼人。”說著,對老爺子笑道,“皇爺,您說是不是?”
“咱他哪知道去?咱又沒找過鄉下丫頭!”老爺子瞪他一眼,蓋著被子躺下,“不過曹傻子,咱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彆一時新鮮,回頭把人家娘倆撇了。”說著,又道,“老四說的有道理,家裡一大家子人呢,活著時候兒女不敢說,你死了呢?”
曹震靠著牆頭想想,“臣都想好了,帶她回京城也不進家門。就給找個小院,也不用太好,有那麼七八間房就行,再給買兩個門麵鋪子。”
“就當是整個外宅,得閒我就去看看,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在京師近郊給買個幾十畝地的小莊子,再給留下銀錢,我死了他們娘倆也有進項!”
“你他娘想的真長遠!”郭英呸了一聲。
“郭老四,你彆來勁啊!”曹震斜眼,“怎地?你羨慕啊?那你找去,誰攔著你了?不過就你老麼坷垃眼的,誰能看上你?”
“你”郭英大怒。
“行了,睡覺!”老爺子怒斥,“倆人加起來快二百歲了,還跟小孩似的鬥氣兒。”
“我比他小!”曹震嘟囔,“他得死我前邊!”
說著,翻身美滋滋的躺下,臉上還帶著笑容。
屋裡寂靜無聲,隻有他們的呼吸。
不多時,曹震又翻身趴在炕上,抄起鞋來,吧唧一聲。
“誰砸我腦袋?”李景隆捂著腦袋起身。
“哎,你家在前門是不是有倆鋪子?那地方好啊,不愁做租不出去。”屋裡,曹震的眼睛格外亮。
李景隆渾身猛的一哆嗦,“那不是我的家,是我夫人的陪嫁”
“哦,那還是你家的!”曹震說著,翻身躺下,“四哥,回京之後我擺幾桌,這也是喜事,到時候兄弟們都來,你隨多少禮份子?”
“你他媽做個人吧!”郭英怒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