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殿內的溫度高,還是怎樣,眾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不自然。
朱允熥的目光,一一在他們臉上掃過。
“前幾日大朝會朕命張紞會同你們各部署理此案,到現在為止,此案一些事已經有了些頭緒!”
“可是”朱允熥忽然話鋒一轉,“想必你們也清楚,這隻是冰山一角!”
說著,朱允熥臉上泛起冷笑,“太上皇在位時,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朕才繼位多久?就鬨出這麼多烏煙瘴氣,是朕德行不夠,還是這些人藏的太深?”
呼啦,群臣們坐不住,全站起身來。
朱允熥的目光再次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何廣義的臉上。
“卷宗你看了,事也都知道了?”
“臣看了,也都知曉!”何廣義趕緊叩首。
“早先,朕想著抬舉你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未嘗沒有撥亂反正的意思!”朱允熥歎口氣,“畢竟,太上皇時,你們錦衣衛有不經有司即可緝拿查案審判之權,以至於天下官員談之色變!”
“朕也想著以前對待官員們,動輒酷刑或有苛刻,更想著國有國法,以正壓邪。但現在看來,朕錯了!而且錯的不輕!而且是大錯特錯!”
聞言,文臣們都是麵上一愣,然後心裡咯噔一聲。
難道說
朱允熥拿起桌上的文書,在手裡抖了抖,“何廣義,朕要殺人!”
“臣,肝腦塗地!”何廣義大聲道。
“去抓!”文書直接被朱允熥扔在何廣義的懷裡,“涉及到誰的,無官職大小一應下獄,下你們北鎮撫司的詔獄”
此言一出,眾位文臣臉色煞白。
皇上這是要這是又要如洪武朝一般,大開殺戒嗎?
“查明之後,人犯報與朕知曉!”朱允熥繼續說道,“譬如放貸與民間,侵占田地濫竽充數販賣劣質官糧之輩,皆以太上皇大誥之法論處”
大誥?
文臣之中,如老臣夏恕等人,幾乎駭得站立不穩。
太上皇的大誥之中對待人販,最輕的是斷手斷腳抄家流放。扒皮抽筋點天燈,剝皮充草做成人皮鼓人皮褥子,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張紞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僅僅是賣劣質官糧的事就涉及到三府八縣,那是多少人命啊?
再說這事若是錦衣衛的番子們全權查辦,各部都插不進手,那些如狼似虎的番子們唯恐事不大,唯恐功勞不大,更是要下死手。
當下,忍不住開口道,“皇上,慎重啊!三思啊!”
“惡人作惡都不慎重三思,不怕掉腦袋,朕還三思什麼?”朱允熥橫了他一眼,“難道朕是隻會看人燒香許願的泥菩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