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一轉,黃昏的城門口,朱高熾坐在馬車中,朝著城門處張望。
明日就真正的除夕了,街麵上更加的熱鬨,簡直人擠人肩膀挨著肩膀,城門口進城出城的人水泄不通。
“怎麼還沒到?”朱高熾心裡嘀咕一句。
就這時,城門口忽然傳來桀驁的怒罵,“都起來,彆擋爺的路!滾開!”
聞聲兒,朱高熾趕緊從馬車中出來,徒步朝城門奔去。
洶湧的人群中,帶著侍衛一身便裝的朱高燧,滿頭大汗的牽馬走出來,一臉悻悻的怒罵。
“老三!”朱高熾板著臉,訓斥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說著,上前幾步,拉住朱高燧,不客氣的拍下對方的腦門,“你這滿嘴汙言穢語,跟誰學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我是來陪你過年的,你怎麼一見麵就罵我?”朱高燧悶聲賭氣。
“你”朱高熾一時語塞,拉著弟弟上了馬車,“路上還順利?”
朱高燧靠著車窗,好像跟誰賭氣似的,“能不順利嗎?聽說你回來了,聽說二哥被奪爵發配了,又聽說你一時半會回不去北平了,爹和娘就讓我趕緊進京來陪你。這一路上快馬加鞭,換了五匹戰馬。”
聞言,朱高熾心中有些酸澀。
一開始他不希望老三來京陪他過年,按他的心思父母都在北平,老三應在父母身邊儘孝。可他也知道,父母這是長時間沒見著他了,心中想念,所以才讓老三來看看,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我這一年,嘛都沒乾,就應天和北平兩頭跑!”朱高燧看著場外,悠悠開口。
“辛苦了!”朱高熾低聲一句,然後問道,“爹娘可還好?”
“爹還是老樣子,娘前些日子病了一場!”朱高燧看看大哥,“想你,也想二哥。”
朱高熾心中更加愧疚,“是我不孝!”
“跟你有啥關係,是上麵那位折騰你,不讓你回北平!”朱高燧哼了一聲。
“老三,住嘴!”
“住嘴啥?你是燕藩世子,不在封地待著反而在京城,這不是變相的圈著嗎?二哥好好的郡王給奪了,讓去緬甸”說著,他忽然湊到朱高熾耳邊,低聲道,“二哥的信,比朝廷的旨意到的還要早,他說在藍玉的老家,看著藍玉下葬。爹隨後讓丘叔,從軍中選了一千多精銳,還讓按察司在北平死牢裡,挑了八百多囚犯。我偷偷聽了,爹的意思等年後,送到二哥那邊。”
說著,盯著朱高熾,“老大,二哥是不是這輩子都回不來?”
“你聽誰說的!”朱高熾眼光有些閃躲。
“爹說的呀!”朱高燧低聲道,“我偷偷聽爹跟丘叔他們說,估摸著二哥以後的封地,就落在緬甸那邊了。”
朱高熾沒說話,而朱高燧則是撇嘴道,“真不地道,爹都服軟了,咱們家都聽話了。可還是拿咱們當出氣筏子,好好的一個家讓給他拆了!”
“閉嘴!”朱高熾訓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知道嗎?”說著,歎氣道,“我等都是大明子孫,為國出力是應有之事。老二多了個啥?二十一叔皇子藩王之身比不比咱們金貴,不是一樣封到高麗去了?”
“高麗怎麼也比緬甸強吧?”朱高燧不服的說道,“緬甸那鳥不拉屎全是野人的地方,哼!”
“那是老二自己做的,他做那些事兒,哼哼!”朱高熾沒好臉色,“哎,怪不得彆人,是他咎由自取!”
說著,又囑咐交待道,“你既然來京城陪我過年,有些話我不得不先跟你說明白嘍!”
“知道啦,京師不比北平,你我兄弟都是寄人籬下要夾著尾巴做人,彆張揚彆嘚瑟,彆惹禍彆出風頭。”朱高燧不耐的說道。
“你”朱高熾氣消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以為我跟二哥一樣,沒深沒淺的?”朱高燧白了朱高熾一眼。
“行,你有分寸就好!”朱高熾歎息一聲,“你也大了!”說著,頓了頓,“回去好好歇歇,過了除夕跟我去舅舅家拜年。記得,見了舅舅要恭敬!”
“知道了!”朱高燧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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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倆的馬車緩緩在門前停住,還不等他們下馬車,門房就從裡麵奔出來。
“世子,三爺!”門房是個老兵出身的老漢,當年也是見過血的,可這時候嘴唇都哆嗦著。
“怎麼了?”朱高熾問道,“看你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