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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禦前會議正在進行。不但有南書房幾位參政,朝中六部的文武大臣,彙聚一堂。
“臣倒是覺得,不必和瓦剌結盟!”
禮部尚書任亨泰開口道,“首先,瓦剌是北元一部,非成吉思汗的子孫,我皇明何以紆尊降貴?”
在禦前會議之前,朱允熥剛剛見過瓦剌部的使者。現在是瓦剌求著大明,所以結盟也好冊封也好不急於一時,反正急的是瓦剌。
召集群臣有兩個目的,一是對瓦剌的態度,二是這次出塞的後勤。
任亨泰繼續說道,“瓦剌部有不臣之心,我大明樂見其成便是,驟然支持且定然會引得北元餘部不滿。邊境這幾年剛剛安穩,我大明若是支持瓦剌,等北元平定叛亂之後,定然會滋擾邊境,有肘腋之患!”
“是以臣以為,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去,大明靜觀其變!”
“臣附議!”南書房參讚侯庸深思熟慮之後,開口說道,“韃子都是狼子野心,要提防東郭先生的故事。支持瓦剌,焉知不會養虎為患?如今北元偽汗昏庸無道,更沒有南下的野心,有他自廢武功,再過數年北元各部分崩離析已成定局,這時候若大明卷入其中,隻怕會引得北元各部同仇敵愾,咱們適得其反啊!”
“是啊,臣看來若是和瓦剌結盟,還不如和北元結盟”
“北元偽汗沉迷酒色,瓦剌則是野心勃勃”
“也可以用瓦剌作為籌碼,若北元想讓我大明置身事外,也要拿出誠意來”
臣子們紛紛各抒己見,朱允熥坐在寶座上麵若沉水。
這時,他餘光瞥見朱高熾在太監的引導下進來。
群臣的話驟然停止,許多人都不解的看著進來的朱高熾,甚至眼神中隱隱帶著敵意。
畢竟,這位可是燕藩的世子,他如何能參與朝政?
“臣朱高熾叩見皇上!”
“坐那!”朱允熥說道,“正說到塞外的事,你久在北平,又是你父親要領兵出征,你也來跟著議議!”
“謝皇上!”朱高熾起身,旁邊有侍衛拿來凳子。
他看看左右,輕聲的在魏國公徐輝祖的身後,曹國公李景隆的身邊坐下。
“北元不可謀!”朱允熥開口道,“彼與我大明,乃是生死仇敵。即便今日說好,不犯我大明邊疆,焉知日後?”
“瓦剌雖桀驁不馴,但此時有求於我大明。朕同意了燕王的策略,用之以謀的同時也加以刀兵,燕王領兵出塞,掃蕩北元汗庭!”
“敵人,不打疼他們,他們是不會害怕的!和平,不靠刀子謀求得來。北元內鬥,於我大明而言事半功倍。”
“此舉,為的是我大明北疆,永保太平!”
朱允熥一番話,直接給此事定性。
多數的臣子都不想打,他也知道他們說的有道理。但有道理,不代表對國家有利。治國,靠的不是道理。敵人,也永遠不會和你講道理。
“皇上所言甚是!”戶部尚書張紞緩緩開口,“臣在雲南為官時就有所感悟,對付蠻子不打是不行的。”說著,頓了頓,“但,去雖雲南戰事剛平,您這邊又要派給臣一百萬的軍費。”說著,苦笑道,“還有那麼多糧草,臣這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你彆跟朕哭窮!”朱允熥笑道,“雲南戰事預備的軍費最後不是沒怎麼用嗎?正好拿出來用在此次北疆上!”說著,歎口氣,“現在花是小錢,若是北元那邊重振旗鼓,就不是花錢的事了!”
忽然,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坐在徐輝祖後麵的朱高熾開口道,“臣,有話說!”
“講!”朱允熥道。
“臣看來,北元不是三五年內能永絕後患的,彆說三五年就是三五十年也不成!”朱高熾開口道,“而且,我朝中樞遠離北地邊塞,更不能第一時間知曉敵情,鞭長莫及!”
“恐怕三五十年之後,國家承平日久,更會倦戰轉攻為守。況且我朝打仗,素來是江南之財支援北地。而北地,越打越會窮!”
“再者,自遼金以來,北與南分隔數百年”
朱高熾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的話直接讓群臣愣住。
因為他所說的這些,細細想來,都是一語中的。
“依你之見?”朱允熥問道。
在朱允熥鼓勵的目光中,朱高熾盯著群臣們的目光,語不驚人死不休,“若想帝國北地長治久安,隻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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