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眼力真好!”李景隆低聲笑道,“解縉的手書!”
聞言,朱允熥苦笑搖頭,“朝廷明文律法,官員不得出入煙花柳巷,可這些文官才子們,還是禁不住!”
這話頓時讓他身後,好不容易上船的朱高熾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你當皇上的都出來雅興了,人家當官的自然有學有樣!”
“這畫舫的主人叫蘭香!”朱允熥一邊朝船艙裡走,一邊低聲問道。
“蘭香是這位姑娘的藝名,她本名春娘!”李景隆在旁笑道,“最近因唱得一手好柳詞,所以在秦淮河上聲名鵲起。蘭香姑娘倒也和其他女子不同,若不是風雅之人,花再多錢也見不到!”
朱允熥腳步一停,“你是風雅之人嗎?”
說完,不等李景隆回話,彎腰進艙。
李景隆不是風雅之人,但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畫舫從外邊看著不大,但是裡邊彆有洞天。裝潢素雅,點點茗香。
看來是早有準備,桌上已擺滿了酒水乾果鮮果等物。
船艙的正前方用紗簾隔開,一麵戴紗巾的女子,在眾人進來之時,就抱著琵琶緩緩行禮。
“猶抱琵琶半遮麵!”朱允熥坐下笑道。
他話音剛落,猛的覺得身下的畫舫好似晃了晃。
定睛一看,原來是朱高熾走的急了,身子一個和趔趄靠著船艙才勉強站穩。
“挨著我坐吧!”朱允熥開口道。
朱高熾拱手行禮,然後撩開裙擺坐下。
忽然,朱允熥又感覺晃了晃。
“我以為地震了呢?”朱允熥揶揄笑道。
頓時,朱高熾翻了個白眼。
“你這胖呀,不是啥好事!”朱允熥抓起一把瓜子,低聲道,“你看你才走幾步,腦門子上都是汗?”
“我也不想胖,我有啥辦法?”朱高熾心裡嘟囔一句,嘴上道,“您說的是,臣日後一定多”
“聽她唱的什麼!”
此時,紗簾之後的燈光陡然暗淡,越發凸顯得紗簾之後的人身姿婀娜。
突然,珠落玉盤之聲響起,琵琶輕奏。
而後朱唇輕啟,軟糯吳語之聲繞梁,“東南形盛,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唱的是柳永的望海潮?”朱允熥磕著瓜子說道。
“是,柳三變這首詞,今日倒也應景”
“彆說話!”朱允熥擺手道,“聽曲!”
“你丫先問我的!”朱高熾翻了個大白眼。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不得不說,這女子的唱功相當了得。吳儂軟語抑揚頓挫,又婉轉婀娜,一時間竟讓艙內眾人有些癡了。
突然,畫舫外傳來一個聲音。
“大爺明明下午就包場了,你吃了豹子膽敢包給彆人?”
“信不信爺爺拆了你的畫舫?”
朱高熾麵容陡然一變,眼中滿是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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