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百姓嗎,最高要求就是讓他們活著。人能活著,吃什麼都行,這等小事也不必計較。
“辛彥德說你開倉,好!下令,讓城內大戶出糧!”陸賢又道,“估摸著這會辛彥德心裡的火都蹭蹭的,就是壓著沒放呢!好死不死的,第二天辛彥德出城巡視,你們猜”
“猜不著了!”胡觀也受不了陸賢這種說話的方式,開口道,“彆讓我們哥幾個猜了,您就趕緊真相大白吧!”
陸賢嘿嘿一笑,“要說人想自己作死,誰都攔不住。辛彥德沒動身的時候,朝廷不就下令了嗎?泗州周邊府縣,必須無條件接納安置災民。可你們猜”
眾人齊聲歎氣,懶得開口了。
“淮安知府竟然下令,所有的交通要道重兵把守。衙門的衙役差官,鄉下的弓手裡長,還從指揮所借調兵馬,一股腦全撒出去,就為了一個目的。”
“一個災民都不許進入淮安地界!還下令淮安鄉下各村寨,團練自保。這啥意思?就是看見災民過來,這些團練鄉勇就可以直接動手!”
“嘶”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砰!
胡觀一圈砸在桌子上,“昏聵!天下皆是我大明子民,淮安知府此舉,至百姓於何地,至君父何地,至我大明何地?”
陸賢又道,“淮安知府不開倉賑災,不讓災民進入淮安,直接惹惱了辛彥德。好家夥讀書人才是真的狠啊,辛彥德把淮安知府叫到了城外,指著那些泡在大水裡的泗州災民,話都沒讓淮安知府說!”
“直接請了皇命棋牌,錦衣衛動手,哢嚓砍了淮安知府的腦袋。連帶著,淮安府十六個辦事不力的官員,也一股腦都砍了!”
“砍了也就罷了,還他媽把這些人的腦袋,都掛在竹竿子上,一大溜!屍首調在樹上,暴屍三日!”
“嘶!”眾人又是皺眉,滿臉驚駭。
“要說這人也是賤,原先不但是淮安知府不讓災民進城,不許進入淮安地界,淮安本地的鄉紳也不答應。可長長一溜人頭掛起來之後,無論官紳,沒一個敢吱聲的。”
“該放糧放糧,該出城安置的出城安置!”說著,陸賢又喝口水,“緊接著辛彥德就讓人在大水裡撈屍首,災民的屍首整整撈了一百多,多是老人孩子。”
“據說,當時辛彥德眼珠子都紅了。殺了淮安知府之後,淮安的巡查禦史也直接讓他摘了官帽,還跑到衛所一頓大罵,把淮安衛指揮使嚇得門都不敢出”
“稍等!”胡觀忽然在陸賢興頭上打斷,“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淮安衛的指揮使是我親姐夫啊!”陸賢笑道,“他讓辛彥德這麼一嚇唬,趕緊讓人給京裡來信。”說著,直接看向湯景,“要是我姐夫這官保不住,還得勞煩您給活動活動!”
湯景陰著臉點頭,下一秒看向傅忠,“會不會影響?”
傅忠沉吟道,“應該不會,畢竟咱們走水路,隻要河道衙門和淮安守備那邊不出亂子,就沒事!”
一旁的胡觀,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可心裡卻在不停琢磨。
“破船還有三顆釘!陸家倒台這麼多年了,但地方上也還是有人,那這些高門大戶的勳貴子弟,在地方上的人脈就更多了!嗯,皇上讓我管著青眼,回頭我得把這些人的關係網給捋清楚了!”
“斬草除根一網打儘嘛,有殺錯沒放過!”
咚咚咚,忽然又有腳步聲從外邊傳來。
“又是誰?”胡觀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