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哦!!”
“哦”
李景隆連續三聲感歎,各代表不同情緒。
疑惑,驚訝,繼而意味深長。
“嗬!”忽然,他笑出聲,“可憐那郭小四,還以為終於翻身了,趕上皇恩浩蕩該他飛黃騰達啦,哈哈,哈哈!殊不知,他以後怕是祖墳都要被那些武人們罵炸了!”
“還有郭老侯爺,一輩子半點得罪人的事不乾,臨老臨老,還得被皇上拉出來,當一回門神!”
其實他內心之中還有句話沒說,用勳貴子弟來當充當抓人審判的鷹犬劊子手。那淮西勳貴在軍中那些積攢多年的威望,還有人脈,隻怕沒兩年就消耗殆儘了。
那群老家夥,他們死也好活也好,他們的家族都徹底和軍隊沒有半點關係了!
皇帝這一手高啊!殺人誅心!
但緊接著,他神色一變。
“中原內陸也好,沿海各衛也好,軍務雖難但也都好弄!”李景隆皺眉道,“最難的是在九邊啊!還有藩王們手中的私兵,怎麼弄?”說著,一拍腦門,“尤其是邊鎮,那些殺才們,不讓他們喝兵血撈夠了,他們是真不出力啊!”
說到此處,端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口,“萬一萬一有那鬼迷心竅的,起了養寇自重的心思?”
“那都是後話!”楊溥給李景隆滿上酒,低聲道,“外政晚生不敢多言,但我大明的內政,就是這麼個形式!眼下,皇上擺明了是左手文,右手武,要如臂驅使!”說著,他歎口氣,“而且,皇上的用意,晚生有時候也看不懂,總感覺和曆朝曆代不一樣!”
李景隆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還得是你們讀書人,你看你,一天官都沒當過。可說起這些事來頭頭是道,比許多朝廷大員都要強!”
“晚生是您的幕僚,說話無所顧忌,隨意敢說而已。可若是做了官,晚生的嘴巴就縫死了!”楊溥大笑,“不然,隻怕剛進仕途就是末路!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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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宮暖閣。
朱允熥剛從宮外回來,脫下便裝換上常服。
穿戴好之後,微微擺手,王八恥立刻退下,一名身著麒麟服的武將從外邊進來。
“臣,常森”
“自家人大規矩免了!”朱允熥笑著坐下,“你也做,咱們坐著說話!”
“是!”常森神色有些揣揣。
他是皇帝的舅舅不假,可是已經有很長時間,皇帝沒有單獨私下召見過他們兄弟了。
“你是朕的血親舅父,朕就不跟你兜圈子!”朱允熥開口道,“你把紫禁城侍衛親軍統領的官職暫時擱置,朕不是免你的職,先擱置著,朕對你另有彆用!”
常森馬上起身,“皇上讓臣做什麼,臣就做什麼”
朱允熥笑著按手,開口道,“你彆這麼如臨大敵的,不是讓你去邊關帶兵,也不是去各處練兵。”說著,歎口氣,“你畢竟是朕的舅父,開平王之子,這些年在京師之中委實有些屈才了,所以!”
說著,朱允熥看了對方一眼,“朕給你個新差事,五軍都督府前軍都督,湖廣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節製湖廣軍務!”
說到此處,朱允熥低頭,輕輕吹著茶盞上漂浮的茶葉,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差事不好辦,楚王湘王都在你的治下,難管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