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四十多年,才從一個前朝默默無名的太監,變成權勢滔天的大太監。我走了四十多年,近乎五十年!”
“很多人的起點比我高,很多人比我聰明,比我有才乾,可他們都沒我走得遠活得長。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忘了,他們的權利和地位是誰給的!”
“主子用你,不是因為你多能乾,更不是離了你不行。而是看重你的忠心,忠心是我們閹人,唯一能回報主子的東西。”
“主子給你的權,是為主子解憂。不是為了讓你拿著他給的權利,當成自己的權利,去作威作福。更不能拿著主子給的權,謀私!那樣的話,你就離死不遠!”
“不要怕鎮不住宮裡這些人,更不要怕流言蜚語,也彆把彆人的譏諷和討好放在心上。你做你自己就好,就穩穩當當的低調謹慎的做你自己。”
“麵對外人裝啞巴,對主子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尤其是外臣!”
“耐得住寂寞,不能高調!”
“不能公報私仇,也不能私事公辦。”
樸無用一輩子總結出的經驗都給了樸不成,他每天都會逼著自己,把這些話在腦海中重複一遍又一遍。
用樸無用的話來說,他也是用了近五十年,才把這些準則變成了天然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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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總是猝不及防的來。
明明方才還是黃昏,那落日的美景還帶著幾分餘味,可轉眼之間,夜幕就籠罩大地。
藩王們的酒還在喝,好幾人都已經酩酊大醉了。
李景隆百無聊賴的坐在這處王宅的門房中,眼睛時不時的看向窗外。
忽然,陣陣馬蹄傳來。
緊接著,有騎士翻身落馬的聲音。
“卑職等見過統領大人!”
“免禮!”
聽聲音,李景隆就知道是鄧平來了,他走到門口,“太平奴,可是有旨意了?”
鄧平一邊走一邊用馬鞭拍著自己的馬靴,看了眼身後。幾個跟在他身後的侍衛,直接停步站在院落當中。
“姐夫說的沒錯!”鄧平笑笑,進屋之後先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咕嚕咕嚕的喝了一碗,擦下嘴,低聲道,“該啟程了!皇上說讓您早去早回!”
“正好,那幾位喝得五迷三道的,往車上一扔就行!”李景隆笑笑。
然後,他也看看窗外,“宮裡頭今日如何?”
“還那樣!”鄧平捏了一塊點心送進嘴裡,也看看外頭,“姐夫您還不知道吧?”
李景隆立刻問道,“知道什麼?”
鄧平低聲道,“樸老公不是跟著走了嗎?司禮監的位子您猜給誰了?”說著,一笑,“給了小樸,您是沒瞧見老王那張臉。哈哈,跟黑炭似的!”
“給了小樸?”李景隆微微有些意外,皺眉深思,“嘶!老王眼睛盯著那個位子可有年頭了,沒想到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
“哈!”鄧平又是笑笑。
隻是低頭時,眼神之中多了幾分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以後,內廷怕是有一番風波!”李景隆想了半天,“你在宮裡當差,要多個心眼!”說著,又道,“那群沒卵子的閹貨,最是記仇,也最是會下絆子。你彆卷進去,吃了掛落!”
“沒您說的那麼邪乎!”鄧平笑道,“下午我瞅見小樸和老王倆人正在乾清宮外頭,有說有笑跟沒事人似的!”
“嗯?”李景隆又是疑惑,“他倆站在一塊?”說著,想了想,“能說嗎?要是能說你就跟我說說!”